“顧院長，您說您與世無爭，可這世道，它會給您選擇的機會嗎？”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天神學院，真的能置身事外？”
一連串的質問，如同重錘，狠狠敲打在虛空之中。
然而，顧陌離只是靜靜地聽著，臉上那溫和的笑容，自始至終都沒有絲毫變化。
直到寧風致說完，他才緩緩放下茶壺，發出“嗒”的一聲輕響。
這聲音彷彿敲在了寧風致的心絃上，讓他猛地一顫。
“寧宗主，你說完了？”
寧風致艱澀地點了點頭，額角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在眼前這個年輕人面前，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沒穿衣服的孩童，所有心思都被看了個通透。
顧陌離輕笑一聲端起自己的茶杯。
“寧宗主可知，茶為何物？”
寧風致一愣完全沒料到對方會問出這麼一個問題。
不等他回答顧陌離便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茶，生於山野，採於凡塵看似普通。”
“但入水之後或浮或沉，歷經滾燙方得清香。”
“是浮是沉皆有其道。”
“若強行干預反而失了本味。”
他抬起眼溫和的目光落在寧風致身上，卻讓後者如墜冰窟。
“七寶琉璃宗的道在何方？”
“寧宗主，你真的看清了嗎？”
說完顧陌離便不再言語，只是安靜地品著茶。
寧風致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他的心亂了。
顧陌離沒有給他任何承諾，甚至連一絲暗示都沒有。
可偏偏這幾句雲裡霧裡的話，卻像一粒種子在他心中瘋狂生根發芽。
他忽然覺得自己先前的試探與剖白是何等的可笑。
對方的格局早已超出了他的想象。
“顧院長高義。”
良久寧風致最終也只能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起身拱手。
“有您這番話，寧某明白了。”
“寧宗主言重了。”
顧陌離起身親自將寧風致送到門口。
“我只是一介院長，只想安安穩穩地教好我的學生。”
“大陸的未來，終究還是要靠他們這些年輕人去開創的。”
送走寧風致後顧陌離重新坐回辦公室。
心月葵從屏風後走出，為他換上了一杯新茶。
她那絕美的臉上帶著一絲凝重。
“院長，寧風致這是在逼您站隊。”
“您最後那番話，他真的懂了嗎？”
顧陌離端起茶杯，看著窗外那湛藍的天空嘴角勾起一抹溫和的弧度。
那弧度裡藏著一絲淡淡的嘲弄。
“他懂不懂又有什麼關係呢？”
“他只需要知道，現在我天神學院不想插手大陸之事，至少現在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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