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形的威壓瀰漫辦公室，薩拉斯的額角，冷汗一顆顆滾落，滴在華貴的主教長袍上，洇開一小片深色的痕跡。
他不敢擦。
他甚至不敢大聲呼吸。
對面的年輕人，那個名為顧陌離的院長，從他進門到現在，只說了兩個字：“坐吧。”
可這兩個字，卻好比兩座無形的大山，壓得他這位白金大主教喘不過氣。
辦公室裡安靜得可怕，只有顧陌離偶爾吹動茶葉時，那輕微的氣流聲。
每一秒，對薩拉斯而言都是煎熬。
他腦海裡反覆迴盪著千仞雪的話，以及那具被送走的，屬於唐昊的屍體。
威震大陸的昊天鬥羅，死了。
被眼前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年輕人，隨手料理了。
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再這麼沉默下去，他毫不懷疑，自己下一秒就會因為“無趣”而被這位院長當成垃圾一樣清理掉。
薩拉斯猛地一咬牙，從椅子上滑了下來，雙膝跪地，整個上半身都深深地伏了下去，額頭緊緊貼著冰冷的黑曜石地板。
“顧院長神威蓋世，薩拉斯心悅誠服！從今往後，我天鬥聖殿，不，是整個天鬥帝國的武魂殿分殿，皆以天神學院馬首是瞻！”
他的聲音因為恐懼而微微發顫，卻又無比清晰，每一個字都用盡了力氣。
“天神學院有任何差遣，薩拉斯萬死不辭！無論是招生、資源、還是清掃帝國內那些不長眼的宵小之輩，我天鬥聖殿都願為院長效勞，絕無二話！”
他將自己的姿態放到了最低，低到了塵埃裡。
他必須展現出自己的價值，讓這位恐怖的存在覺得，留著他，比殺了他更有用。
顧陌離終於放下了茶杯，杯底與桌面接觸，發出一聲清脆的輕響。
這聲音在薩拉斯耳中，卻好比審判的鐘聲。
“哦？”
一個單音節的字，從顧陌離口中吐出，不帶任何情緒。
薩拉斯的身體繃得更緊了。
顧陌離站起身，緩步走到薩拉斯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天鬥聖殿的支援？”他輕笑一聲，“你覺得，我需要嗎？”
薩拉斯的心臟瞬間沉入谷底。
他這是，嫌棄自己的投誠沒有分量？
“不過，”顧陌離話鋒一轉，“你這份心意，我收下了。有些雜事，交給你們去辦，倒也能省去我不少麻煩。”
“起來吧。”
薩拉斯聞言，仿似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整個人都虛脫了。他顫顫巍巍地站起身，後背的衣袍早已被冷汗浸透。
“謝院長！謝院長開恩！”
“記住你今天說的話。”顧陌離的眼神平靜無波，卻讓薩拉斯感覺自己赤裸裸地站在對方面前，任何謊言與心計都無所遁形。
“薩拉斯絕不敢忘！”
“下去吧。”顧陌離揮了揮手，仿似驅趕一隻蒼蠅。
薩拉斯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退出了辦公室。當那扇厚重的門在他身後合上時，他才發現，自己的雙腿軟得幾乎站不住。
千仞雪一直等在門外，看著薩拉斯那副失魂落魄、仿似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的模樣，她那絕美的臉蛋上，神情愈發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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