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灰色的面板下,細細的金線正順著血管往心臟爬,像極了玄珠表面的紋路:
“這是...星髓空間在滲透?
你那珠子吸收靈氣、補全功法也就罷了,如今竟能影響旁人的靈海?”
蘇淵蹲下來,指尖輕輕碰了碰那修士腕間的金線。
玄珠突然發出一聲清鳴,金線竟順著他的指尖鑽進了珠身,彷彿在吞噬同類。
他猛地縮回手,掌心沁出冷汗—一方才那一瞬間,他分明聽見珠子裡傳來無數道模糊的呼喚,像嬰兒啼哭,又像古鐘長鳴。
“老匠頭。”他聲音發沉,“玄珠在歸墟里吸收了因果劫氣,現在它可能在主動釋放某種訊號。”
老匠頭的眉頭皺成核桃:
“星髓空間,星髓空間...我曾聽師父說過,上古有大能以星髓煉寶,那東西能溝通天地本源。
你這珠子怕不是普通的法器,更像是...某種鑰匙。”
夜風突然捲起一片枯葉,擦過蘇淵的耳際。
他抬頭望向鎮外的山巔,暮色中,一縷紫煙正緩緩升起,在暗藍的天幕下劃出細長的痕跡。
那是青嵐宗的“追雲訊”,只有遭遇重大變故時才會使用。
“他們發現這裡的異常了。”
蘇淵握緊玄珠,珠身的震顫愈發劇烈。
“但這煙訊...是衝我們來的。”
鐵爐老匠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嘴角扯出抹苦澀的笑:
“小淵啊,你從礦坑裡爬出來那天,就該想到會有這麼一天。
只是沒想到...”
他拍了拍蘇淵的肩。
“來得這麼快。”
遠處天際,忽然傳來一聲清越的劍鳴。
蘇淵望著逐漸消散的紫煙,喉間的血氣又湧了上來。
他知道,玄珠的秘密才剛剛露出一角,而這青陽鎮的夜,不過是暴風雨前的第一片陰雲。
破風之聲來得比蘇淵預想中更快。
他剛將鐵爐老匠推進密林深處的灌木叢,衣襬便被凌厲的氣勁掀起。
仰頭望去,暮色裡三道身影如驚鴻掠空,最前方那人腳踏玄鐵雲紋靴,黑金長袍被風捲起獵獵作響,腰間懸著半枚雕有魔紋的玉牌——正是魔門聖子厲無塵。
“老匠頭,別出聲。”
蘇淵反手按住老人慾摸向工具箱的手,指腹觸到老匠掌心常年握刻刀磨出的繭子。
“他們衝我來的。”
鐵爐老匠喉結動了動,想說什麼,最終只攥緊了腰間那串銅鈴似的工具鏈。
銅鈴相撞的輕響被風聲揉碎,混著漸起的蟲鳴,倒像極了礦場收工前搖的報時鈴——蘇淵忽然想起十二歲那年,他抱著斷了腿的小栓子往醫棚跑,也是這樣的暮春時節,礦監的皮鞭抽在他後背上,而小栓子攥著他衣角的手越來越涼。
“蘇淵。”
清越的嗓音裹著靈氣震盪,在山風裡劈開一道裂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