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東宮,書房。
周臨淵站在書桌前,不斷提筆,臨摹著字帖。
“殿下,三皇子殿下,還沒回宮苑。”小桂子走到周臨淵身旁,低聲說道。
“好,下去吧。”
周臨淵沒停筆,依舊書寫著,心中的思緒,卻隨著剛剛小桂子的話翻湧。
“看來,徐竭已經被控制。”
“他的身份也隨之暴露。”
“三弟也遭受到了牽連。”
“這點事情,傷不了他,無非是遭受禁足,懲罰罷了。”
“不過我很好奇的是,在我成為太子之前,他就知曉了徐竭的身份,如此大功,不找父皇揭露,反而一直留著徐竭,他究竟在等什麼?”
“等自己上位,然後噁心自己?算計自己?”
“不,他應該沒這麼深沉的心機,而且他怎麼知道我能成為太子呢?”
“況且,徐竭就是一塊燙手山芋,留著越久,反而越不安全。”
“除非,他有著不得不留下對方的理由。”
周臨淵想到這裡,猛然停筆。
宣紙之上,赫然寫著一段話。
【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天下熙熙,皆為利來。】
“呵呵,利益,才是一切。”
“留下的原因,一定是他最關心、最想知道、最為迫切的東西……”
“那會是什麼呢?”
周臨淵微微一笑,“這很好猜,大皇子的生死,北征大軍覆滅的真相!”
“以夢境中,他對大皇子的畏懼,他一定迫切的想知道大皇子的下落,究竟是真失蹤?”
“還是另有目的?”
“他肯定比任何人都想知道,他留下徐竭,也恰恰是因為他與天狼部落有勾結,很多情報,從天玄內部不好調查,從外部,反而沒這麼多限制。”
“也就是說,徐竭可能知道些隱秘。”
“現在徐竭已經被暗玄衛帶走,倒不適合入夢調查了,不過也無妨,只要老三知道了,就等於我知道了。”
“改天,再去老三夢裡做客一番就好了。”
……
皇宮,太極殿。
“兒臣,參見父皇。”
周凌嶽跪了下來,恭敬行禮。
一個兩鬢斑白、略顯消瘦的中年男人,身著常服,坐在案臺前,批改著奏摺,對於周凌嶽的話語,沒有絲毫的反應。
見狀,周凌嶽自然也不敢打擾,老老實實跪著。
足足過了一炷香,男人才放下筆,抬起頭,看向周凌嶽:“老三,你能不能跟朕解釋一下,你留著徐竭的原因是什麼?”
“父……父皇。”周凌嶽聲音都顫抖了,忍不住抬起頭,看向乾元帝。
“同樣的話,我不喜歡重複兩次。”乾元帝的聲音很溫和,“如果你沒考慮好,可以去宗人府休息幾天,等什麼時候想好了,再來回答朕。”
此話,在周凌嶽的耳中,猶如千年寒冰一般冰冷、殘酷。
周凌嶽不由打了一個寒磣,他知道自己的機會只有一次。
“父皇,兒臣對大皇子、北征大軍之事頗為好奇,所以才留下了徐竭。”周凌嶽顫抖回應。
“所以,你知道徐竭與漠北勢力勾結,知情不報是吧?”乾元帝語氣依舊溫和。
周凌嶽止不住的顫抖:“兒臣……兒臣……”
周凌嶽有些說不出話來,恐懼湧上心頭。
他不知道乾元帝究竟查到了什麼?
可他明白,知情不報是大罪。
眼前之事,可大可小。
徐竭勾結漠北勢力,還能說得過去。
可要人命的是……圖謀禁器,這件事,事關重大。
因為私心,而包庇徐竭,這是找死啊!
“說!”
乾元帝死死盯著周凌嶽,一拍案臺,站了起來,猶如睡醒的雄獅,釋放出強大的王者威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