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鱷鬥羅剛想發問。
千道流深吸一口氣，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說出了一句足以顛覆武魂殿傳承的話。
“天使神位……我不打算再等了。”
“我要了！”
他轉過頭，看著眾人那驚駭欲絕的表情，眼神裡滿是痛苦和掙扎，但更多的，是一種破釜沉舟的堅定。
“我知道，我搶了本該屬於小雪的一切。”
“所以，我會補償她的！”
他的聲音越來越大，帶著一種近乎癲狂的執念。
“讓她來楓染亭！讓她也來接觸這份天大的機緣！”
千道流的目光掃過飯店的每一個角落，最後落在了林楓身上，那眼神，是信徒看向神祇的眼神。
“等她回來，就算是砸穿武魂殿的寶庫，我也要給她砸出來一個神位！”
此話一出，金鱷鬥羅和青鸞鬥羅等人，心頭劇震。
他們看著自家大哥那副既愧疚又堅定的模樣，一時間，竟說不出半句勸阻的話。
是啊。
見識了前輩這通神的手段，區區一個天使神位，又算得了什麼？
大哥他……終於找到了自己真正想走的路了。
而且大哥剛才說的，好像真的可行！
金鱷鬥羅第一個反應過來，他看著自家大哥那副破釜沉舟的樣子，非但沒有勸阻，反而激動得老臉，啊呸！是俊臉通紅！
“大哥說得對！”
“什麼狗屁傳承！前輩這裡的機緣，未必比天使神位差！”
以往要是聽到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千道流非得一巴掌呼死他。
可現在，他卻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是啊！香！太香了！
一時間，幾乎所有供奉都熱血上頭，彷彿已經看到了武魂殿未來同時出現兩位神的輝煌景象！
“大哥你放心！小雪那邊，一定沒問題！”
“沒錯！砸鍋賣鐵，也得給少主湊出一個神位！”
就在飯店裡瀰漫著一股悲壯而又激昂的氣氛時。
旁邊，一個清脆又無辜的聲音，弱弱地響了起來。
光翎鬥羅眨巴著他那雙湛藍純淨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舉起了手。
“那個……大哥……”
“你忘了咱們武魂殿的寶庫，不是已經被教皇冕下搬空，換成一日三餐的包月資格了嗎？”
光翎鬥羅的聲音，不大。
但在此刻這死一般寂靜的飯店裡，卻不亞於一發精準命中了彈藥庫的炮彈。
剛剛還熱血上頭，準備跟著大哥一起創造武魂殿輝煌未來的供奉們，臉上的激昂，瞬間凝固。
空氣，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被磁鐵吸住的鐵屑，“唰”的一下，全都聚焦到了千道流的身上。
大家夥兒眼睜睜地看著。
自家大哥那張剛剛還因為夢想重燃而容光煥發的老臉，像是被戳破的氣球，正在飛速漏氣。
那抹健康的紅潤，沒了。
他的臉，白了。
然後，由白轉青。
最後，青中帶紫，紫中透黑，像極了一盤放了三天的隔夜豬肝。
千道流的腦子“嗡”的一聲，徹底宕機了。
“寶……庫……空了？”
“包……月……了？”
他的CPU，燒了。
腦海裡，剛剛還清晰無比的宏偉藍圖——
“成神、提親、迎娶西西、走上人生巔峰”，被“餘額不足”四個血淋淋的大字，砸得粉碎。
人生的大起大落，實在是太刺激了。
金鱷鬥羅不知道第幾次捂住自己的小心臟，戴上痛苦面具。
而他身旁的青鸞鬥羅，已經開始用手掐自己的人中了。
千道流的身子猛地晃了晃，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骨頭，直挺挺地就要往後倒。
“大哥！”
金鱷和青鸞眼疾手快，一左一右，死死架住了他。
千道流被架著，雙目失神，嘴裡還在喃喃自語。
“我的西西……我的神位……我的養老金……”
下一秒，他那失神的雙眼猛地重新聚焦！
一股滔天的怒火，從他的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他猛地掙開左右護法，魂力凝聚出一把天使聖劍，劍尖因為主人的憤怒而瘋狂嗡鳴！
千道流雙目赤紅，劍指那個還保持著武魂附體，一臉無辜的女人，用盡了畢生的力氣，發出一聲響徹武魂城的悲憤咆哮：
“比比東——！！！”
“你這個敗家娘們兒！！老夫今天跟你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