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派大比的演武場,此刻已淪為血腥的修羅屠場。喊殺聲、兵刃撞擊聲、瀕死慘嚎聲混雜著焦糊與濃重的血腥味,直衝雲霄。
橫山弟子們在拜月神宗精銳冷酷高效的屠戮下,如同被收割的麥草般成片倒下。
任玄的劍鋒裹挾著寒潭冰息,每一次揮出都帶起一蓬血雨,但他內腑處殘存的至尊骨碎片傳來陣陣撕裂般的痛楚,提醒著他力量的殘缺。太虛幽玉在懷中急促嗡鳴,映照著這人間地獄。
就在這絕望的漩渦中心,刑堂深處卻彷彿另一個世界。燭火搖曳,映照著趙深雪與何鐵手兩張凝重如鐵的臉。案几上,那捲被陳年血漬和詭異汙濁覆蓋的宗卷被再次攤開。
“庚辰年入宗…淬體境長老…”
趙深雪的手指劃過那模糊不清的內力記錄,指尖冰冷。
他猛地合上卷宗,聲音因壓抑的驚駭而嘶啞:“鐵手,你還記得當年,第一批弟子入拜月神宗時,曾隱約有魔教出沒的風聲麼?雖然很快就被壓下,無人再提…”
何鐵手眉頭緊鎖:“確有此事,但當時宗門初創,事務繁雜,只當是流言蜚語…”
“流言?”
趙深雪冷笑一聲,眼中寒芒如刀。
“那之後第六年,橫山北麓那次所謂的‘獸人襲擊’呢?那些‘人’…力大無窮,狀若瘋魔,嗜血如狂,何曾有半分人樣?你再想想蕭殘一!何鐵手,你親眼見過他爆體前那非人的狀態!”
何鐵手臉色劇變,封寒月爆體時那扭曲的身影和薛凌虛胸前詭異的聚元烙瞬間在他腦中閃過。
他嘴唇翕動,聲音乾澀:“你是說…魔教…天辰教…他們…”
“他們從未離開!”
趙深雪一拳砸在案上,震得燭火狂跳。
“滲透、偽裝、改造…這些所謂的‘獸人’、蕭殘一的異變、薛凌虛的烙印…甚至我們內部!”
他猛地指向卷宗上那被刻意汙損的記載。
“這三個來歷不明的長老,就是鐵證!魔教的手,早已伸進了我們宗門的骨髓!”
一股冰冷徹骨的寒意瞬間攫住了兩人。這猜測太過駭人,卻如同散落的珠子被無形的線串聯起來,指向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
“轟隆——!!!”
刑堂厚重的石門被狂暴的勁氣轟然炸碎!刺眼的光線與濃烈的血腥味狂湧而入。
一名渾身浴血的執事弟子踉蹌撲入,嘶聲力竭:“掌…掌門!不好了!拜月神宗宗主雷庚…他…他親自帶著大批高手殺上山門了!他說…說橫山武宗不仁不義,殘殺其子雷應符…此仇不共戴天!要…要滅我橫山滿門,雞犬不留啊!”
趙深雪與何鐵手霍然起身,臉色瞬間煞白!
透過破碎的石門望去,只見山門方向火光沖天,濃煙滾滾,更加強橫恐怖的氣息如同海嘯般席捲而來,其中一道,狂暴、怨毒、充滿了毀滅一切的意志,正是雷庚!
“借題發揮!”趙深雪瞬間明白了,雷應符只是導火索,無論是重傷失蹤亦或者或已死,雷庚真正的目標,是趁橫山武宗內憂外患、元氣大傷之際,一舉將其抹除,吞併其底蘊!好狠毒的時機!
“召集所有長老!死守山門!”
趙深雪厲聲咆哮,聲浪穿透混亂的戰場,“任玄!帶所有年輕弟子退入後山秘道!快!”
命令下達,趙深雪已如離弦之箭衝出刑堂,何鐵手緊隨其後。演武場上,橫山武宗碩果僅存的幾位長老已聞訊聚攏,個個面色凝重,氣息勃發,迎向那滔天而來的滅頂之災。
雷庚的身影懸浮於半空,周身月華暴漲,如同憤怒的銀月魔神。他帶來的數十名拜月神宗核心精銳,氣息凝練,眼神冰冷,甫一接觸,便展現出對橫山武宗功法招式的驚人熟悉與針對性!
“殺!”沒有廢話,只有最殘酷的絞殺!
長老們怒吼著迎上,各展絕學,氣勁碰撞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然而,甫一交手,趙深雪的心便沉到了谷底!
對方似乎對他們的每一招每一式都瞭如指掌,攻擊總能精準地打在舊力已盡新力未生的節點,防禦總能預判他們最強的殺招!
縱使長老們拼盡全力,燃燒本源,也如同陷入泥沼的猛獸,空有威勢,卻處處受制,節節潰敗!鮮血,迅速染紅了長老們的衣袍。
“不行!這樣下去全都要死在這裡!”
趙深雪目眥欲裂,一劍逼退一名強敵,衝著不遠處同樣浴血奮戰的孟星魂等核心弟子嘶吼:
“孟星魂!帶人!立刻帶所有年輕弟子,從後山秘道走!能走多少走多少!快——!!”
“掌門!”孟星魂虎目含淚。
“這是命令!保留火種!否則今日便是橫山絕嗣之日!”
趙深雪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同時,他以秘法傳音給幾位僅存的可信長老,這其中包括何鐵手在內:
“長老聽令!護持弟子,撤離!”
“我不走!”何鐵手斬斷一名敵手的臂膀,血染衣襟,怒吼道,“我與宗門共存亡!”
趙深雪猛地貼近他,在震耳欲聾的廝殺聲中,聲音如同冰錐刺入何鐵手耳中:
“聽著!長老中有叛徒!極可能是魔教內鬼!你必須活著出去!找出他們!揪出所有兇手和幕後黑手!這是你最後的使命!走!!!”
何鐵手如遭雷擊,瞬間明白了掌門眼中那更深沉的絕望與託付。
他死死咬著牙,牙齦滲血,最後深深看了一眼在敵群中如同礁石般屹立、卻已傷痕累累的掌門,發出一聲野獸般的悲吼,猛地轉身,衝向弟子撤退的方向:“跟我來!快撤!”
混亂中,林風的身影如同鬼魅。他並未跟隨大部隊撤退,反而利用對地形的熟悉,避開最激烈的戰團,悄然潛向宗門重地——藏寶閣的方向。他眼中閃爍著貪婪與瘋狂的光芒。
任玄的至尊骨!那本應屬於他的力量之源!
趁著守護陣法因宗門劇震而動搖,他拼著受傷,強行破開一道縫隙,衝入其中,目標明確地撲向那散發著微弱金芒的寒玉匣!
“至尊骨…是我的了!”他狂喜地抓向玉匣。
“林風!你在做什麼?!”
一聲驚怒交加的厲喝在門口炸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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