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霜,傾瀉在橫山武宗的飛簷斗拱之上,趙深雪展開泛黃卷宗,燭火在“蕭殘一弒師案”的硃批上跳躍。一道被丹砂掩蓋的批註忽現磷光:“丁卯年亥月朔,慕玉笛未攜...以龍象功阻聚元術,遭反噬而歿。”
日升月落間,一道身影正忙碌穿梭,他刻苦修煉,不知疲倦……
何鐵手隱於聽濤閣的陰影中,衣袂在夜風中寂然不動,惟有一雙鷹目緊鎖著演武場上那道騰挪的身影。
他望著演武場中那道騰挪身影,心頭卻翻湧著卷宗異象:暮白首玉笛不離身,那夜為何獨留案頭?龍象功與聚元術相剋,慕師兄究竟在阻止誰?
疑竇叢生間,場中劍氣驟變!
任玄的劍在月下劃出驚鴻流光,時而如孤鶴唳天,時而似潛蛟入淵。劍鋒過處,青石板綻開蛛網般的霜紋——那是《冰心鑑》寒氣凝而未發的徵兆。
“好個冰火同爐!未及弱冠,劍氣已通玄……”何鐵手心中暗贊。他看得分明,任玄左足踏地時,足下三寸積雪驟融成霧;右腕翻轉間,劍柄凝結的冰晶卻折射出熔金般的暖光。這般對立氣象,竟在少年身上渾然天成。
任玄收劍入鞘時,懷中忽有熱流湧動。他撫向心口,眼前浮現藏書閣那夜:
白髮蕭然的暮白首枯坐如朽木,掌心卻託著一輪灼目金陽。
“此乃《龍象焚天功》本源真火,”老者聲若裂帛,“你祖母司徒瓊音當年以天辰教聖血壓服此力,今日傳你,是緣是劫...”
金陽沒入任玄胸膛的剎那,整座書閣四壁結霜,惟獨老者座下青磚熔作琉璃。
隨著任玄對武學的日漸領悟,他的實力在無聲無息中穩步提升。
這一日,任玄接到了封寒月的召喚,前去接受其作為關門弟子的劍法傳授儀式。
封寒月的竹舍內,茶煙嫋嫋。
任玄跪坐蒲團,見師尊長劍輕抖,七點寒芒如北斗墜世。
“任玄,你可知,劍法之道,在於心,而不在於劍?”封寒月的聲音平靜而深邃,彷彿能洞察人心。
任玄搖頭故作不知,封寒月則以身示範:“看好了,這式‘天河倒懸’需以氣御神...劍心通明,在乎神而不在形。”劍鋒忽轉陰柔,任玄只覺百會穴刺入千絲寒氣,那寒氣觸及案几,紫檀木瞬間枯朽如百年陳屍!
“弟子愚鈍,此劍似非本門正道?”
“正道?”封寒月笑若銀鈴,指尖拂過劍脊,“你可見山澗奔雷?它劈開古木時,可問過此木是善是惡?”
燭火在她眸底跳動,桌案燭火應聲分裂:左焰凝作冰晶雪蓮,右焰燃成青碧鬼面!
這般精微內力,引得窗外偷窺的何鐵手瞳孔驟縮,那冰蓮紋路竟與慕白首玉笛寒紋同源!
凝神參悟間,封寒月袖中五指已屈成爪形。她窺見少年衣領下若隱若現的赤金脈紋,那是焚天功行過周天的痕跡,心頭貪念如毒藤瘋長:“聖血加焚天真元...合該成就我的通天大道!”
然則封寒月萬未料及,任玄於藏書閣中,竟得遇隱世高人暮白首青唻,蒙其傾囊相授畢生功力!
暮白首那一身登峰造極的雄渾內力,便如淵深無垠之海,浩瀚磅礴,其中更蘊藏著獨步天下的武學至理與玄奧氣機。單是那門至陽至剛的曠世奇功——《龍象焚天訣》,其本源真意便與封寒月所修之法門格格不入,南轅北轍!
任玄所服下的那枚“通絡丸”,雖有助益內力流轉、調和氣脈之效,然其體內積蓄之內力,均得自暮白首灌頂,早已深厚如淵,沛然莫御,遠非尋常武人所能企及,更非封寒月那等粗淺的吸功邪術所能輕易攫取駕馭。
更何況,任玄身負異稟,其血脈傳承非同小可!其祖母司徒瓊音,乃昔日天辰教教主司徒遙行之掌上明珠,一身功力通天徹地,深不可測。此等源自上古大教的嫡傳血脈,賦予任玄於武道一途得天獨厚、超凡入聖的根基與悟性。
而封寒月所施展的“聚元神術”,其本源正是天辰教鎮教秘傳之一!此術精妙絕倫,能奪天地造化,聚八方靈元,化為己用,威能無窮。然其修煉之法亦兇險萬分,行差踏錯半步,輕則經脈盡毀,重則神魂俱滅,萬劫不復!封寒月機緣巧合得此秘術,卻如盲人摸象,徒具其形,未能洞悉其中陰陽輪轉、周天歸墟的真諦,只得依葫蘆畫瓢,強練皮毛,隱患深藏。
此刻,封寒月掌心運足“聚元神術”邪功,帶著志在必得的冷笑,倏然印上任玄後心大椎要穴!
甫一接觸,異變陡生!
“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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