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震南那道裹挾著《清心劍典》“靜心”表象、內裡卻陰毒刺骨的劍氣,無聲無息,快逾閃電,直指林風咽喉三寸要害!殺機凝練如針,務求一擊斃命!
“小心!”任玄厲喝如雷,聲震斗室!他距離林風尚有數步之遙,鎮獄龍槍尚不及迴轉格擋,情急之下,左掌猛地推出!
“呼——!”
一股沛然莫御的掌風,並非剛猛雄渾,而是帶著龍淵槍法特有的螺旋勁力,後發先至,精準無比地撞在那道陰毒劍氣側面!
“嗤——”
刺耳的摩擦聲響起,那道凝練劍氣被螺旋掌風一引,竟如毒蛇被撥開七寸,險之又險地貼著林風頸側掠過,“噗”地一聲沒入後方赤紅巖壁!
堅硬的岩石瞬間被蝕出一個深不見底、邊緣光滑如鏡的小孔,縷縷帶著腥臭的黑煙飄散出來!
林風驚覺生死一線,冷汗瞬間浸透後背。林震南見突襲被阻,眼中兇光更熾,長劍徹底出鞘,劍身清光流轉,卻透著一股令人心寒的邪異。
“逆子勾結外人,汙衊尊長,該當何罪!今日老夫便清理門戶!”
他口中厲喝,劍勢展開,正是《清心劍典》中的“清風拂柳”,劍影綿綿,看似飄逸,實則每一道劍影都暗藏殺機,籠罩林風全身大穴!
“好個清理門戶!只怕是你這老賊要殺人滅口!”綦裕凡怒喝一聲,峰迴刃金光暴漲,宛如一道撕裂血霧的金虹,直斬林震南劍網核心!金鐵交鳴聲刺耳炸響!
王鐵心鬚髮皆張,太清真氣鼓盪,雙掌翻飛,勁力雄渾,直取林震南中盤。郗婭冷哼一聲,血手印無聲無息印向林震南後背,陰寒罡氣封死退路。
泰垠堡其餘弟子面面相覷,驚疑不定,一時竟不知該幫哪邊。林震南以一敵三,縱然劍法精妙陰狠,也頓感壓力如山,劍圈被逼得不斷收縮。
“此地非久留之地!”
郗婭一邊出手,一邊疾聲道。
她目光掃過混亂的囚籠、翻滾的血霧與遠處虎視眈眈的左丘烈殘部,更瞥了一眼任玄手中那浸血的絹布。
“火焰教根基在此,必有後援!銅人之秘已露端倪,牽連深遠。”
“柳飛揚最後所指‘泰垠堡’三字,絕非無因。當務之急,是尋得更多實證!”
她目光銳利如劍,直刺任玄:
“任少俠,令祖母司徒前輩當年追查‘人丹飼場’,線索曾指向東海一處秘地,後遭人暗算,線索中斷。”
“那處秘地,便在丹霞山深處!柳飛揚乃青陽派客卿,青陽藏書閣或有更多關於‘天工巨神’與‘武心歸一’真意的記載!”
“此地兇險,不如暫避鋒芒,前往丹霞山劍冢一行!”
“或許能解銅人之謎,更能查明這‘泰垠堡’三字背後,究竟是何等魑魅魍魎!”
“丹霞山劍冢?”任玄心頭一震,祖母血書中確實有模糊提及東海某處險地,與一樁陳年舊案有關。他握緊手中絹布,目光掃過激鬥中的綦裕凡、王鐵心,又看向臉色蒼白卻眼神決絕的林風,最後落在被三人圍攻、左支右絀卻眼神怨毒的林震南身上。
“走!”任玄當機立斷,鎮獄龍槍一擺,槍尖直指林震南與左丘烈殘部之間的空隙。“綦前輩、王前輩,帶林風斷後!郗前輩,我與你開路!”
丹霞山,夜雨瀟瀟。
千仞孤峰如劍指天,在墨色蒼穹下更顯森然。山風裹挾著冰冷的雨絲,抽打在險峻嶙峋的巖壁上,發出嗚咽般的怪響。傳說中的劍冢,便深藏於這主峰後一處人跡罕至的絕壁之下。
絕壁之下,霧氣深鎖,伸手難辨五指,更有一股無形的滯澀之力瀰漫,尋常武者踏入,立感氣血凝滯,寸步難行。
這便是劍冢禁制——
非是玄門法術,而是經年累月無數劍氣殘留交織,與地脈陰煞之氣結合,形成的一種近乎天然的兇險力場。
“好個劍煞之地!”
綦裕凡沉聲道,周身金光流轉,抵抗著那無孔不入的陰寒煞氣侵襲。
王鐵心亦是面色凝重,太清真氣如爐火般在體內運轉。林風功力最弱,雖有奇遇,此刻也覺氣息不暢,左臂那龜甲坎卦紋路微微發熱,竭力抵禦。
郗婭立於最前,暗紅長袍在風雨中紋絲不動。她凝視著濃霧深處,緩緩抬起素手,五指如拈花,指尖縈繞著一層極淡的血色月華。
“都站穩了。”
她聲音清冷,腳下卻踏出玄奧步法,身形倏忽飄忽,似緩實疾,每一步踏出,都點在無形力場最薄弱流轉的節點之上。步法轉折間,竟隱隱牽引周遭陰煞之氣隨之律動,如同在湍急的暗流中尋得一線生機——
正是“移星步”!
“移星換斗,步踏天罡!”郗婭低叱一聲,最後一步重重踏在一塊半埋於溼滑苔蘚中的黝黑劍碑之上!
“嗡——!”
劍碑猛地一顫,發出一聲低沉劍鳴!瀰漫的濃霧如同被無形的巨手攪動,劇烈翻滾起來,竟從中短暫地裂開一道僅容一人透過的縫隙!縫隙深處,陰寒刺骨的劍煞之氣洶湧而出,比外面更甚數倍!
“進!”郗婭當先掠入,身形沒入濃霧裂口。
任玄緊隨其後,鎮獄龍槍橫在身前,槍身隱隱龍吟,將撲面而來的銳利煞氣迫開寸許。綦裕凡、王鐵心護著林風,也依次閃入。
裂口在眾人進入後迅速彌合,濃霧再次將一切吞沒。內裡是一個巨大的天然溶洞,洞壁上插滿了各式各樣的斷劍殘兵,鏽跡斑斑,透著一股腐朽衰敗的死寂。
洞中央,一方巨大的寒冰棺槨靜靜陳列,寒氣四溢,冰棺表面凝結著厚厚的白霜,隱約可見棺內似有物事。
冰棺旁,倒伏著一具人形枯骨,身上衣物早已朽爛,僅剩幾片深青色的布片。枯骨姿態扭曲,一隻手深深插入冰棺下方堅硬的凍土之中,彷彿臨死前仍在奮力挖掘著什麼。
“青陽派的舊制袍服…”王鐵心蹲下身,仔細辨認枯骨身邊一塊幾乎爛透的玉牌殘片,上面模糊能辨一個“柳”字。“是柳飛揚!”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那冰棺之上。郗婭眼神複雜,既有追憶,亦有凝重。她緩步上前,紅月血手印輕輕按在冰棺表面。
“喀…喀啦…”
刺耳的冰裂聲響起,厚重的冰層在陰寒掌力下迅速龜裂、融化。冰棺開啟,寒氣如潮湧出。棺內並無屍骸,只有一柄連鞘長劍,靜靜躺在鐵匣之中。
劍鞘古樸黝黑,非金非木,佈滿細密的螺旋紋路,鞘口處用古篆陰刻二字——
“斷罪”!
就在郗婭指尖即將觸及“斷罪劍”劍柄的剎那!
“嗡——鏘!”
劍身竟在鞘中自行劇烈震顫起來!發出一陣高亢尖銳、充滿兇戾之氣的長鳴!
與此同時,任玄懷中那塊取自人丹飼場的暗沉銅甲殘片,彷彿受到無形召喚,亦隨之發出低沉而共鳴的嗡鳴!一股肉眼可見的、帶著鐵鏽與血腥氣息的震盪波紋,自銅片與劍鞘之間擴散開來!
“這劍…竟與銅人殘骸同源?!”綦裕凡驚疑道。
郗婭眼中精光爆射,毫不猶豫,玉手一握,已將“斷罪劍”連鞘抓起!
劍一入手,異變陡生!
一股凶煞無匹的劍意如同沉睡的太古兇獸驟然覺醒,順著郗婭的手臂直衝心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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