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新地方，有黃雲輝那神乎其神的運氣，一網接一網，雖然不如最初那兩網爆滿，但次次都是大豐收！
黑水河冰面上的喧鬧隨著日頭偏西漸漸平息。
各大隊拖著或多或少的漁獲，回到岸邊公社劃好的臨時營地。
說是營地，其實就是河灘旁背風的大片林子。
大夥兒用帶來的油布、樹枝、草簾子，搭起一個個簡陋的窩棚，能擋點風就算不錯了。
紅旗大隊這邊，氣氛那叫一個熱烈！
窩棚裡點著幾盞馬燈，昏黃的光線下，堆成小山似的魚筐格外扎眼。
隊員們圍坐在一起，吃著自帶的乾糧，喝著熱乎的水，臉上全是笑。
“哈哈！數了沒？今天撈了多少？”
“光那兩網大的，就快兩千斤了！後面挪了地方，也撈了五六百斤好魚！”
“乖乖！公社的定額早超到姥姥家去了！剩下的全是咱們自己的！”
算盤珠子在心裡撥得噼啪響，每個人臉上都像喝了蜜。
再看看營地中央那幾筐特意挑出來的精品魚，個個膘肥體壯，鱗片在燈光下閃著銀光，更是讓人喜上眉梢。
“輝子哥說了，這幾筐是給隊里老人孩子還有功臣留的！明天一早就讓拖拉機先送回去！”
“應該的！應該的！”
與這邊的歡聲笑語、燈火通明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隔著幾片窩棚的黑水屯營地。
那裡氣氛壓抑得像冰窖。
窩棚裡光線昏暗，魏猛黑著臉，蹲在地上，吧嗒吧嗒地抽著旱菸，煙鍋子裡的火星明明滅滅。
幾個跟班圍著他，大氣都不敢喘。
“猛子哥…咱…咱今天撈的，連公社定的定額都夠嗆…”一個跟班小聲嘟囔。
“媽的！閉嘴！”魏猛猛地一磕煙鍋，火星四濺，嚇得那人一哆嗦。
他抬眼，透過窩棚的縫隙，死死盯著紅旗屯那邊透出的光亮和隱約傳來的笑聲，那笑聲像針一樣紮在他耳朵裡。
“憑什麼？啊？”魏猛牙齒咬得咯咯響。
“憑什麼他們就能撈那麼多？憑什麼他們就能那麼得意？”
另一個跟班湊近了些，壓低聲音，帶著狠勁兒：“猛子哥，明著來不行，咱們…晚上動手！”
“動手？怎麼動？”魏猛斜眼看他。
兩個跟班眼裡閃著惡毒的光
“把他們網割了！把魚放了！特別是那幾筐精品，給他全掀了！”
“看他們明天還拿什麼顯擺！”
“對，讓他們竹籃打水一場空！白忙活！”
魏猛盯著紅旗屯營地的方向，眼神裡怨毒的光芒越來越盛。
是啊，明的不行，就來暗的！
總之今年的先進，可不能便宜了紅旗屯！
“好！”魏猛把煙鍋往地上一摁：“等後半夜！都他媽精神點！跟我走！”
與此同時，紅旗大隊的營地裡。
黃雲輝正帶著胡衛東和另外兩個心細的後生，在存放漁網和魚筐的地方忙活著。
“輝子哥，你真覺得黑水屯那幫孫子晚上會來？”
胡衛東一邊把散發著怪味的膠狀物往漁網塗抹，一邊問道。
“魏猛今天丟那麼大臉，他能嚥下這口氣？”黃雲輝冷笑一聲，手裡也沒停，用刷子把同樣的膠水塗在幾個大魚筐的筐底邊緣和提手上。
“狗急跳牆，什麼事兒幹不出來？”
“這玩意兒，天越冷越黏糊，粘上了，想扯開？哼，不扒層皮下來算他運氣！”
“嘿嘿，這玩意兒好！粘死那幫狗日的！”
另一個後生樂了，小心地塗抹著。
塗完了膠水，黃雲輝又讓他們在漁網周圍和通往魚筐的路上，潑灑了好幾桶混著靈泉水的雪水。
“這水潑上去，夜裡一凍，保準比鏡子還滑溜！”
最後，他走到那幾筐最顯眼的精品魚旁邊，掀開草簾子一角，露出最上面一層活蹦亂跳的大魚。
“看見沒？就這一層是真的，下面全是咱們白天挑剩下凍硬的小雜魚和冰塊，死沉！”
“誰要是敢動這筐，用力一拖或者一掀，這活釦就松，裡面的東西嘩啦全倒出來，動靜小不了！”
“高！輝子哥你這招太高了！”胡衛東佩服得五體投地。
“行了，陷阱都弄好了。”黃雲輝拍拍手，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咱們就等著看戲吧。都去歇著，留個人遠遠地盯著就行，別打草驚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