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金寶被嚇了一跳,剛靠到石頭的身子又直了起來。
他扭過頭,三角眼斜睨著走過來的老張頭,臉上那點懶散瞬間變成了不耐煩和輕蔑。
“嚷嚷什麼嚷嚷?你誰啊你?”周金寶拖長了調子,語氣很衝。
“人幹活兒不用歇口氣的啊?搬了一天的石頭了,手都酸了,腰都直不起來了!歇會兒怎麼了?”
他身後那兩個跟班王強和李有福也趕緊湊過來,幫著腔:
“就是,張老伯,我們金寶哥累壞了。”
“歇會兒都不行啊?太不近人情了吧?”
“我們可是文化人,身子骨金貴!”
老張頭被他們這無賴話氣得夠嗆,臉都漲紅了:“歇會兒?你看看別人誰歇著了?誰不是咬牙幹著?”
“工分是那麼好掙的?想躺著就把工分拿了?沒門兒!”
“趕緊的,起來。那邊還有一堆碎石沒清呢!”
周金寶非但沒起來,反而把腿一伸,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靠在了石頭上,嘴角撇著,一臉的不屑。
“喲呵,給你根雞毛你還真當令箭了?”
“你算老幾啊?一個鄉下種地的老把式,憑什麼對我們這些城裡來的知青指手畫腳?還指揮上了?”
“黃雲輝讓你盯著,你就真把自己當監工了?笑話!”
“我就不起來,你能把我怎麼著?有本事你打我啊?”
他挑釁地看著老張頭,還故意拍了拍自己的臉:“來來來,往這兒打!”
“你敢動我一根手指頭試試?我立馬往地上一躺,告訴你個老東西,我身子骨嬌貴著呢!”
“打壞了你賠得起嗎?啊?”
“你…你…”老張頭氣得渾身發抖,手指頭哆嗦著指著周金寶。
他活了這麼大歲數,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後生!
“你個小兔崽子,無賴,潑皮!”老張頭氣得破口大罵。
“老東西罵誰呢?”周金寶也來了勁兒,坐直了身子,唾沫星子都快噴到老張頭臉上了。
“咋的?老子就是不幹活兒,你能拿我怎麼樣?有本事你咬我啊?”
“反正我就在這躺著,工分你照樣得給我記上,少一分都不行!”
倆跟班也在旁邊幫腔,陰陽怪氣:
“就是,我們金寶哥歇著也是為集體儲存體力!”
“你一個老頭子,懂什麼?”
“幹活兒講究個勞逸結合,懂不懂科學?”
周圍的社員們早就停下了手裡的活兒,圍了過來。
看著周金寶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無賴樣,聽著他那囂張的話,一個個氣得拳頭捏得死緊,牙根咬得咯吱響。
“太不像話了,這他孃的說的是人話嗎?”
“簡直是個癩皮狗!”
“真想揍死他丫的!”
大家七嘴八舌,憤怒地咒罵著。
可大家罵歸罵,誰也沒真動手。都怕沾上這狗皮膏藥,惹一身騷。
這年頭,動手打人,尤其是打知青,可是大.麻煩。
這周金寶擺明了就是想耍賴佔便宜。
“行行,周金寶,你有種!”老張頭氣得胸口劇烈起伏,最後也只能狠狠一跺腳。
“你不幹是吧?行,你的工分,我老張頭今天要是給你記上一分,我就跟你姓!”
“愛記不記,你扣一個試試?”周金寶滿不在乎地嗤笑一聲,重新舒舒服服地躺倒在大石頭上,甚至還翹起了二郎腿。
“老子來了,就要給工分,我又不是沒幹活兒!現在累了休息一下不成啊?躺著多舒服!”
“王強,李有福,你們也歇著,陪哥躺會兒!”
那倆跟班猶豫了一下,看著周圍社員們噴火的眼神,最終還是沒敢躺下,只是磨磨蹭蹭地坐到了周金寶旁邊的地上。
“呸!不要臉!”
“爛泥扶不上牆!”
“跟這種人在一個隊裡幹活兒,真他孃的晦氣!”
社員們罵罵咧咧,但也只能忍著氣,重新拿起工具幹活兒。畢竟路還得修,活兒還得幹。
老張頭更是氣得鬍子直翹,揹著手在工地上來回踱步,時不時狠狠瞪一眼躺在石頭上哼著小曲兒的周金寶。
周金寶看著眾人拿他沒辦法,心裡別提多得意了。
他眯著眼,享受著這難得的清閒,感覺像是打了場大勝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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