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建造這個‘牢籠’,並非為了奴役,而是為了躲避一個‘祂’。”
先王“終”的聲音裡,浸透了源自骨髓的、經歷了無數紀元沉澱的恐懼。那聲音乾澀、嘶啞,彷彿每一次吐字都在撕扯他那早已風化的靈魂。
“一個……以世界為食的終極捕食者。”
他枯槁的頭顱微微抬起,那雙承載了宇宙終焉的眼眸中,倒映出張昭的身影,也倒映出了一片無邊無際的、吞噬一切的黑暗。
“我們從我們的母宇宙逃亡至此,將自身的存在感稀釋到近乎於無,隱藏了無數紀元。但你的出現……”老者的目光,死死地盯住了張昭周身那尚未完全散去的、混亂法則的餘韻,“你身上那股同源的‘混沌’氣息,就像是在永恆的黑夜中,點燃了一支無法被熄滅的火炬。它太耀眼了,太……美味了,為‘祂’指明瞭我們的位置。”
張昭心中猛地一沉。一股冰冷的寒意,無視了任何法則防禦,直接從他的脊椎骨竄上了天靈蓋。某個被他忽略的、潛藏在最深處的預感,此刻化為了猙獰的現實。
“莉莉絲。”
他幾乎是無意識地,吐出了這個名字。
“原來祂叫莉莉絲……”
先王“終”的嘴角,極其艱難地扯出了一抹比哭泣還要慘淡的笑意,那笑容在他佈滿屍斑的臉上,顯得無比怪誕而恐怖。
“你以為你是來征服我們的?不,你不是征服者,也不是挑戰者。”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絲歇斯底里的嘲弄,“你只是‘祂’在無盡的沉睡中,無意識間,派來敲響我們棺材板的信使!”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
一股無法形容的、超越了所有已知與未知法則的恐怖意志,降臨了。
這股意志並非來自仙界之內,甚至不來自這片虛無。它來自維度之外,來自那片張昭曾經無比熟悉,此刻卻感到無比陌生的現實世界。
莉莉絲的意識,彷彿沉睡的巨獸被近在咫尺的血腥味所驚動,隔著無法逾越的次元壁障,投來了一瞥。
僅僅只是隨意的一瞥。
整個仙界廢土,那片由“定”的秩序法則構築的龐大世界,開始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那不是聲音,而是一種概念層面的悲鳴,時空結構正在從最基礎的邏輯單元上開始瓦解、崩塌,如同被無形的大手捏碎的沙堡。
先王“終”臉上的絕望,在這一刻被點燃,瞬間化為了極致的、焚盡一切的瘋狂。
“祂發現我們了!一切都完了!完了!”
他猛地從那枯萎的世界樹王座上站起!隨著他的動作,那尊承載了無數文明悲歌的王座發出了碎裂的呻吟,身上爆發出毀滅一切的、同歸於盡的恐怖氣息!
“既然都要毀滅,那就由我親手來!這是我們最後的尊嚴!”他張開雙臂,枯槁的身軀如同一顆即將爆發的超新星,瘋狂地汲取著整個仙界廢土最後的殘存力量,“我要引爆這個世界,將你這個該死的信使,連同我們自身所有的存在痕跡,從所有的時間線中——徹底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