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仞雪停住，回頭，
【你好像，很不滿意。】
江白攤手，【理所應當的事被當作獎勵，還想要我感激涕零，這樣也太沒自知之明瞭吧，殿下。】
【……】千仞雪凝視片刻，突然輕笑出聲。
【我明白了。】
【嗯？】
【你果然是一個惡僕。】
“不，我只是在遵守命令，清河兄。”
冷哼一聲，千仞雪扭頭繼續趕路。
兩側行道樹向後平移，身後湖面逐漸縮小到看不清晰。
年紀相仿的學員或是嬉鬧，或是結束了修煉，和二人擦肩而過。
無論是方向，還是人生，這些同齡人的軌跡，與他們的道路都像是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
唉……
千仞雪頓住腳步，回頭看向江白。
晚霞如火一般燒透了半邊雲彩，周圍的一切彷彿也染上了一層淡淡紅暈。
包括她金色的髮梢。
【所以，你想要什麼？】
看到面前之人認真的神色，江白已到嘴邊的玩笑話突然噎住。
放開懷中戒指，江白躬身行禮——
“我只想……活久些。”
……
深夜，天鬥皇家學院，大皇子寢室——
他發現什麼了嗎……
不……不可能，就連皇室成員都沒有發現，他只是個親衛。
但竊國計劃對於武魂殿來說至關重要，絕不能出現差錯。
所以，要除掉他嗎？
“我只想……活久些。”
少年的話語突然在腦海中迴響。
“住口！”千仞雪堵住耳朵，那些嘈雜的聲音卻還是接踵而至。
千道流：“這是必要的犧牲。”
是的，爺爺，我已經做到了……
千尋疾：“小雪，你永遠是武魂殿的驕傲。”
所以，你能再多誇誇我嗎……
千仞雪朝著模糊人影伸出手——
“滾開！別讓我再看到你！”
尖銳的女聲響起如利刃般刺入心臟，
剛剛抬起的手臂一顫，然後無力垂落。
媽媽，為什麼……是我做的還不夠好嗎？
忽然，眼前場景瞬間變換，倒在地上的雪清河艱難抬頭，
“我想活久些。”
在千仞雪顫抖的目光中，倒地的人變成江白模樣，
而自己手裡拿著藥瓶，正看著“江白”一點點變成飛灰。
！！！
千仞雪從夢中驚醒，猛地起身，渾身已被冷汗浸溼。
她的身體微微顫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呼吸。
如果他有問題，我要下手嗎？
腦海裡的可怕畫面又一次浮現，
千仞雪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龐——人皮面具的偽裝依舊完美。
不，冷靜，也許是我想多了，只是閒聊罷了。
對的，只是閒聊，沒必要……
佘龍曾經的質疑再次響起——
那若是他鐵骨錚錚，誓死效忠天鬥帝國呢？
心底最後一絲僥倖破滅，千仞雪面色蒼白，
顫抖地從口中說出自己曾經的回答——
“那就……殺了他。”
是的……沒什麼比竊國計劃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