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仞雪冷漠地看向地上的一攤爛肉，
楊興業癱在一片血泊之中，已經全無人形，卻還是吊著一口氣。
聞言，江白沉默片刻，攤了攤手，
“本來是打算養著玩的……”
他再看向楊興業，眼中只剩下了冷漠的審視，
“雖然動機不純，不過還是多謝收留……”
江白擲出一枚黑色羽刃，沒入楊興業的眉心之中，
“這是謝禮……”
當楊興業眼中的恐懼徹底渙散之時，江白蹲下身，合上了他的眼瞼，
“晚安，院長……”
就在此時，異變突生——
江白身後灰霧翻湧，灰色空環驟然浮現，
楊興業屍體上析出五枚魂環，如受牽引般盡數沒入那詭異的灰環之中。
“呃——！”
江白猛地按住額頭，無數記憶碎片如潮水一般湧來，
毒理天賦初現時的年少輕狂、習武練功時的格格不入、違背祖訓時族人的唾罵、還有落入邪道後的癲狂墮落……
楊興業五十餘載的經歷瘋狂湧入精神之海，江白兩世為人的意識在這衝擊下劇烈震顫。
他忽然想到一件可怕的事，如果兩人的記憶混雜在一起，甦醒的人還能算是自己嗎？
江白不敢冒這個風險，連忙盤膝而坐，穩固心神，試圖將陌生的記憶驅散。
少年面容突然扭曲，露出不屬於他的表情，又在一陣劇烈顫抖後恢復清明，
他的額間青筋暴起，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
就在防線逐漸崩潰，記憶即將融合之際，江白眉心忽然傳來一股清涼之感，
那盞沉寂已久的提燈幽幽浮現，將外來的記憶盡數吞沒，其內燃燒的微小黑焰壯大了一圈。
而後，一股強烈的疲憊感湧上心頭，江白的意識陷入一片黑白世界——
那位身穿黑袍，蒙著雙眼的白髮少女無聲浮現，
祂輕彈提燈，其內浮現出一陣灰色迷霧，隱約可見楊興業扭曲面容。
灰霧在白髮少女手中揉捻塑形，一本灰色典籍緩緩成型。
江白下意識地接住，而後夢境突然波動，一道熟悉的聲音突然闖入。
周圍的景象迅速遠去，白髮少女淡漠一笑，骨質提燈重新化作灰芒，沒入江白眉心。
……
江白緩緩睜開眼，
當他熟悉突然刺目的陽光後，千仞雪泛紅的眼眶近在咫尺。
“早……”
他下意識想撐起身子，腰間傳來的重量讓他徹底清醒過來。
千仞雪正跨坐在自己身上，天藍色眼眸之中翻湧著警惕與焦躁，三對潔白羽翼將兩人牢牢護住。
【……我沒事，殿下。】
聽到熟悉的傳音，千仞雪緊繃的肩膀驟然一鬆，
她突然俯身，鎏金髮絲垂落在江白臉頰，溫熱的吐息帶著危險的味道，
“你最好……立刻解釋清楚”
“我其實也沒搞懂……”
感受到面前之人眼神驟冷，江白連忙將夢境細節老實交代。
聽完他的講述，千仞雪不自覺地攥緊了江白的肩膀，低聲呢喃道，
“又一個……”
“等等……”
江白眼前一亮，腦海中浮現出大量毒理知識，就像與生俱來一般熟悉，
“我現在……好像也是毒理大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