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化作先天一炁，無限接近羽化，這就是你現在的狀態嗎？”
無根生站在左若童面前，看著渾身似真似幻的左若童，眉頭微皺，眯起眼睛問道。
左若童此刻給他的感覺，彷彿……
彷彿正在融入天地！
“無限接近羽化？全身化先天一炁？”
“呵……”
聽到無根生的聲音，左若童垂著頭，閉著雙眼，淡淡說道：
“還差得遠呢，遠遠不夠，這不過是逆生三重最後一重的開端罷了，距離你所說的無限接近羽化、全身化先天一炁，至少還差著天與地的距離……”
說罷，左若童睜開雙眸，眼中已不見黑色，只剩下一片純白。
這純白看似純粹，卻又並非完全單一，仔細看仍能分辨出瞳孔的位置。
“你來找我，所為何事？”
左若童那純白的雙眸盯著無根生，語氣平淡地開口問道。
“為禁制而來……”
聽到左若童的話，無根生學著他的樣子，盤坐在地上，接著說道：
“天師府、靈隱寺、武當……
這些門派都有禁制，擁有禁制的門派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門派中曾經出現過羽化的前輩。”
無根生見左若童的表情有了細微變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單手撐著下巴說道：
“三一門的逆生三重，最後一重是無限接近羽化，而非真正羽化，所以世間流傳，三一門並沒有羽化成功的傳說。但我並不太相信，所以想請教左門長……”
“三一門，是否有類似於‘度’的傳承？”
若有類似‘度’的傳承，那就意味著有禁制，有禁制就證明三一門曾經有過羽化成功的前輩。
只要有羽化成功的前輩，那三一門的理念，或許就是正確的，又或許是另一條可行的道路。
只是這條路走起來並不容易罷了……
“能問出這樣的問題，想必你接觸過類似的東西了……”
沉默良久，左若童看著無根生說道：“我想知道，你接觸的是哪家的禁制？”
正如無根生所說，天師府、靈隱寺、武當等地，至少有八家存在禁制。
“龍虎山、天師府、天師度……”
面對左若童的提問，無根生緩緩吐出這幾個稱謂。
“天師度？”
聽到無根生的話，左若童眉頭微皺，再次沉默許久，疑惑地問道：“天師張靜清的實力遠在我之上，你想從他身上觀察天師度，想必付出了不少代價吧？”
張靜清的武力值，那是有目共睹的。若論正面攻殺之術，天師張靜清足以名列前茅。
無論是完整的五雷正法，還是金光咒，都不是常人所能企及的。
歷代天師，個個都不是等閒之輩。
天師度在他們手中，雖說不能保證百分百安全，但尋常人想要去觀察，不付出一些代價，幾乎是不可能的。
“代價倒沒花多少，只是有驚無險罷了……”
想起那日被天雷劈中的情形，無根生撓了撓頭說道：“天師的天雷威力驚人，差點就把我劈死了！”
天雷，那是他這輩子遇到除炮彈之外最強的殺招了。
那玩意他根本化解不了，它本身就是最原始、最純粹的力量，一旦被劈中，就只有死路一條。
“天雷屬於五雷正法的最高深奧義，你能在那樣的攻擊下活下來，也算不易……”
左若童年少時，曾有幸見過一次天師施展天雷。
那場面他至今記憶猶新，那種威勢，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
天威！
“好了，廢話不多說，左門長，我們還是言歸正傳吧。”
無根生再次向左若童問道：
“三一門，是否有類似禁制的東西？”屋外，秋風瑟瑟，許墨緊閉雙眼，施展聽風吟，全神貫注地傾聽屋內的談話。
當無根生再次問向左若童時，許墨心中也帶著幾分好奇，在心底不斷猜測著。
“那日我和無根生的推測，應該不會差太多，其中最有可能的，就是‘不崑臣’！”
“呵呵……”
“我為什麼要回答你？”
“有或者沒有，這跟你又有什麼關係呢？”
“這是我三一門的秘密，如果有，鑑於你對天師度的瞭解，你應該知道我是無法說出口的，有沒有，我都沒有義務告訴你……”
“見你是因為那日與李慕玄解開心結之時，你的教學理念與我相契合，雖然敗在你手上，但出於‘理念’的一致，見見你也無妨。”
“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一，我不能告訴你是否有，這關乎三一門的根基；二，無論從三一門長的身份，還是個人角度，我都沒有責任告訴你；三，見你只是因為‘教學理念’的一致，你要問其他問題，我或許會回答你。”
“但這個問題，恕我不能回答你……”
屋內的左若童沉默許久，輕笑三聲，將自己心中早已準備好的話說了出來。
他沒有義務為無根生解答這些觸及三一門根基的問題。
“是嗎？”
面對左若童的拒絕，無根生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在看了左若童片刻之後，緩緩起身說道：“人出生時，先天一炁化為四肢百骸，此為順，順應天理，卻難逃一死；逆天而行，雖大逆不道，卻有一線生機……”
“我們自出生起，就被教導說肉身是肉身，靈魂是靈魂，性與命是截然不同的兩碼事，二者之間的聯絡全靠經絡維繫。”
“然而，按照三一門的理念，或者說是逆生三重的理念來看，情況就大不一樣了。”
“肉身也是由先天一炁凝聚而成的，也就是說生命的本源就是炁，性與命其實是一體的……”
無根生輕輕嘖了一聲，看著微微皺眉的左若童說道：
“這想法可真是夠大膽的……”
“你這話什麼意思？”
聽著無根生闡述三一門的理念，左若童感覺渾身不自在，彷彿這傢伙下一秒就會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言論。
“我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
無根生停下腳步，俯視著左若童說道：
“或許我們都理解錯了，說不定逆生三重，或者說三一門的理念，才是異人世界的真相呢？”
“不過這個理念太過接近本源了，所以才不被世人所理解，但它其實是真實可行的……”
“至少，你的第二重境界不是已經做到了將肉身炁化，用炁來修復肉身嗎？”
話音剛落，左若童身上原本透明的地方變得清晰了許多。
“逆生三重若未達到高深境界，對三一門不瞭解的人，根本不可能說出你這樣的話……”
左若童死死地盯著無根生說道：
“你這套說辭，別跟我說是你自己悟出來的，說，是不是我三一門哪位長老告訴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