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黑暗如潮水般退去。
光芒刺入眼簾。
蘇沐下意識地眯了眯眼。
腳下不再是冰冷的地磚，而是帶著些許粗糙的木質觸感。
林軒踉蹌了一下，扶住蘇沐的胳膊才站穩。
他的臉上寫滿了茫然。
“蘇沐大佬......我們出來了？”
他的聲音帶著不確定。
蘇沐沒有回答，只是平靜地看著前方。
他們正站在一座巨大的舞臺上。
舞臺之下，是黑壓壓的觀眾席。
但座位上坐著的，沒有一個是人。
面前的欄杆，發出咔咔的聲響。
這就是觀眾。
一群詭異。
它們正為剛才血腥的演出而瘋狂。
林軒順著蘇沐的目光看去，喉嚨裡發出一聲壓抑的抽氣聲。
他猛地轉過頭，看向身後。
剛剛吞噬了無數生命的古堡大門......
此刻，只是一塊畫著木紋和鐵釘的巨大木板。
整個宏偉的古堡，都變成了一個看起來有些簡陋的舞臺道具。
林軒伸出手，難以置信地觸控著大門。
就是一塊普通的木頭。
“這怎麼可能？”
“我們剛才......不是在裡面嗎？”
蘇沐的眼神，自始至終都沒有太大的波瀾。
他見過更離譜的場景。
永恆劇場，以真實和虛幻的交織而聞名。
將玩家的生死，變成一場取悅詭異的戲劇。
這就是SS級副本的惡意。
直播間的彈幕，在短暫的沉寂後，也炸開了鍋。
“我靠！什麼情況？畫風突變啊！”
“所以......剛才的古堡，就是一個大型的攝影棚？”
“這就是永恆劇場的觀眾嗎？原來它們喜歡看這個。”
“細思極恐，我們看蘇沐大佬直播，這些鬼東西也在看玩家直播。”
就在這時。
舞臺上的古堡道具，突然劇烈地顫抖起來。
轟隆隆——
像是裡面有什麼東西，要破土而出。
蘇沐和林軒的目光，同時投向了木板門。
吱呀。
門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從內向外推開。
一道狼狽不堪的身影，連滾帶爬地跌了出來。
是萊特。
他渾身浴血，後背上的傷口深可見骨，鮮血幾乎浸透了他上半身的衣服。
他的金髮，此刻被汗水和血汙粘成一縷一縷，緊貼在蒼白的額頭上。
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胸膛劇烈地起伏。
劫後餘生的慶幸，還沒有在他的臉上停留超過一秒。
他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神情平淡的蘇沐。
萊特所有的恐懼，都在這一刻，轉化為了滔天的怨毒。
他掙扎著，用手肘撐起身體。
蘇沐看著他身上的血跡。
他甚至都不用猜，就知道萊特這把鑰匙是怎麼來的。
無非是，故技重施。
踩著別人的屍體，爬了出來。
萊特的聲音沙啞地開口：“蘇沐......”
他咬牙切齒地念出這個名字。
“這一切都是因為你！”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
“如果你早點把秘密說出來！”
“他們就不用死！”
他伸出顫抖的手指，指向空無一物的古堡道具。
彷彿那些慘死的玩家，都站在那裡，控訴著蘇沐的罪行。
林軒聽到這話，氣得臉都漲紅了。
“你胡說八道什麼！”
“明明是你自己在煽動大家！”
“要不是你，大家怎麼會自相殘殺！”
“現在還想把鍋甩給蘇沐大佬？你還要不要臉！”
萊特卻像是根本沒有聽到林軒的話。
他的眼裡，只有蘇沐。
蘇沐終於有了一點反應。
他輕輕地嘆了口氣。
然後，用一種無奈的眼神看著萊特。
他的眼神好像在說：
怎麼會有人蠢到這個地步？
他都懶得開口了。
跟這種人多說一個字，都是在浪費自己的生命。
蘇沐的這種反應，徹底引爆了萊特。
“你......”
萊特剛想破口大罵。
一個帶著虛假笑意的聲音，從舞臺的四面八方響起。
“精彩！實在是太精彩了！”
“完美的衝突！極致的情感爆發！”
“我親愛的演員們，你們的表現，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這個聲音，好似帶著某種魔力。
讓臺下瘋狂的詭異觀眾們，瞬間安靜了下來。
也讓萊特的咒罵，卡在了喉嚨裡。
蘇沐抬起頭。
是導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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