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
大夏王朝,王都——天啟城。
巍峨的巨城彷彿蟄伏的洪荒巨獸,高聳入雲的城牆泛著暗沉金屬光澤,銘刻著無數古老符文,吞吐著磅礴浩瀚的王朝氣運。
城門如巨口,吞吐著來自王朝各郡、乃至周邊屬國的修士與凡人,喧囂鼎沸,氣象萬千。
一輛由兩頭低階靈獸“踏雲駒”拉著的樸素馬車,隨著人流緩緩駛入城門。車簾微掀,露出一張清麗卻帶著長途跋涉風霜的年輕臉龐,正是陳青禾。
她一身洗得發白的青色勁裝,揹負一柄看似尋常的鐵劍,與周圍錦衣華服、法器傍身的修士相比,顯得格格不入,如同誤入琉璃寶地的瓦礫。
“這就是王都……”陳青禾低聲自語,感受著空氣中遠超清河郡數十倍的濃郁靈氣,以及那股無處不在、令人心神微凜的王朝威嚴。
她下意識地握緊了袖中那枚溫潤的“玄鳥令”,心中默唸:“老祖,青禾來了。定不負所望,揚您威名!”
目標明確:天驕論道會的報名點——登天樓!
登天樓位於王都核心區域,高九十九丈,通體由珍貴的“天青玉”築成,雕樑畫棟,靈光氤氳,是王朝招待貴賓、舉辦盛會之地,亦是身份地位的象徵。
此刻,樓前人山人海,皆是各地趕來報名的年輕俊傑及其隨從,氣息駁雜卻強盛,最低也是煉氣後期,築基期亦不在少數,更有甚者氣息晦澀深沉,顯然背景不凡。
陳青禾的到來,如同清水滴入油鍋,瞬間引來無數道目光。
“呵,哪來的鄉下丫頭?穿成這樣也敢來登天樓?”
“煉氣九層?氣息倒是凝練,可惜……王都這地方,煉氣九層滿地走,不值錢。”
“看她那柄破鐵劍,連個像樣的法器都沒有,怕不是哪個犄角旮旯小家族出來的吧?”
“嘖嘖,這種人也配參加論道會?怕是連報名費都交不起!”
毫不掩飾的譏諷、輕蔑、乃至帶著惡意的審視目光,如同無形的針,刺向陳青禾。王都的繁華與冷漠,世家子弟的傲慢與偏見,在這一刻展現得淋漓盡致。
陳青禾眉頭微蹙,心中升起一股鬱氣,但老祖那沉睡中依舊如山嶽般的身影在腦海中浮現,還有那“生死輪轉·弱水劍域”的玄奧感悟在心間流淌。
她深吸一口氣,眼神恢復平靜,帶著一種源自“白菜劍道”的沉穩與內斂,無視那些聒噪,徑直走向登天樓那恢弘巨大的報名處。
報名處由數名身著王朝制式靈甲、氣息彪悍的修士值守,為首一人是位築基初期的中年修士,面如刀削,眼神銳利如鷹。
“姓名,籍貫,修為,所持憑證。”中年修士頭也不抬,語氣冰冷,公式化地問道。
“陳青禾,清河郡陳家,煉氣九層巔峰,持玄鳥令。”陳青禾平靜回答,取出那枚非金非玉的玄鳥令遞上。
“玄鳥令?”中年修士終於抬起了眼皮,眼中閃過一絲訝異。玄鳥令雖非頂級,但也是王朝發放給有潛力或背景的年輕修士的憑證,通常不會出現在一個籍籍無名的小家族子弟手中。
他接過令牌,指尖靈光一閃,似乎在驗證真偽。片刻後,他眉頭皺起,語氣帶著一絲質疑:“令牌是真的。不過……清河郡陳家?從未聽聞。你這令牌,從何得來?”
此言一出,周圍那些本就等著看笑話的世家子弟頓時鬨笑起來。
“哈哈哈!聽見沒?連守門的王校尉都沒聽過她家!”
“我就說嘛,肯定是走了什麼狗屎運撿到的,或者……偷的?”
“嘖嘖,膽子不小啊,敢拿偷來的令牌來登天樓報名?找死!”
刺耳的嘲笑聲浪般湧來。陳青禾握劍的手微微收緊,指節有些發白。她可以忍受輕視,但絕不容忍對家族和老祖的汙衊!
“令牌乃玄雲宗宗主雲嵐真人親手所贈!絕無虛假!”陳青禾聲音清冷,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堅定。
“雲嵐真人?”王校尉眼中精光一閃,玄雲宗宗主的名號他自然知道,元嬰後期大能。但他打量著陳青禾樸素的衣著和那把破鐵劍,實在無法將她和雲嵐真人聯絡起來。
“口說無憑!玄鳥令雖真,但來歷存疑,按規矩,需有擔保人或足夠證明身份地位的物品,方可登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