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距離清河郡千里之外,翠微谷,玄雲宗最大的一片極品靈田。
陽光明媚,靈氣氤氳。
本該是靈植夫忙碌的景象,此刻卻顯得異常……肅穆,甚至詭異。
田埂上,一群負責照料靈田的低階修士,正目瞪口呆地看著田地裡那個身影。
只見玄雲宗內門長老、元嬰期大修士凌虛子,此刻正赤著雙腳,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溼潤肥沃的靈田泥土裡。他褪去了平日裡一塵不染的月白道袍,只穿著一身粗布短褂,褲腿高高挽起,沾滿了泥點。然而,他的神情卻無比專注,無比肅穆,如同在進行一場神聖的朝聖儀式。
他手中捧著的,不是稀世靈種,而是一把最普通不過的白菜種子。在他眼中,這卻彷彿是無上的“道種”。
“起於微末…”他口中低吟,並指如劍,動作精準而輕柔,將一粒粒白菜種子點入鬆軟的泥土中。指尖無意間洩露的一絲平和劍意,引動周遭的靈草都微微顫動,彷彿在恭迎新生的“劍道胚胎”。
“行於率性…”他隨手抓起一把種子,看似隨意地撒了出去。然而,那些種子落下的位置,卻隱隱暗合地脈靈氣的節點,如同星辰歸位,充滿了渾然天成的自然道韻。
“戾氣太重…焉能得見真意…”他低喝一聲,手中的玄鐵鋤頭猛地揮下!鋤頭化作一道玄黑色的匹練,動作看似笨拙,卻圓融厚重,揮動間竟帶起低沉的嗡鳴,如同古樸的劍吟!
泥土被無形的“劍氣”溫柔而均勻地分開,深淺一致,松而不散,這分明是將無上劍法化入農事的絕妙境界!
“心中執劍,不拘於形…”他完全沉浸在這奇特的“劍舞”之中。周身原本鋒銳無匹、足以撕裂山嶽的元嬰劍意,竟在這泥土的芬芳與種子生機的浸潤下,被悄然洗滌,變得溫潤內斂,如同包裹著新芽的沃土,充滿了勃勃的生機!
困擾他許久的元嬰初期瓶頸,發出細微卻清晰的“咔嚓”聲,鬆動的跡象越來越明顯!
田埂旁的小修士們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凌…凌長老…他這是在練什麼神功?”一個年輕修士聲音發顫,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受到了衝擊。
旁邊一個見識稍廣的張師兄死死盯著凌虛子每一次揮鋤的軌跡和泥土翻開的紋路,心神劇震,低吼道:“閉嘴!這絕非簡單的種菜!你們看那鋤頭軌跡,圓融天成,暗合天道!再看那翻開的泥土紋路,分明蘊含著無上劍理!這…這是傳說中‘以天地為爐,萬物為劍’的入道之境啊!凌長老是在借種菜體悟無上劍道!”
眾修士聞言,無不倒吸一口涼氣!再看那片平平無奇的靈田,在凌虛子專注的“劍舞”之下,竟彷彿化作了一方元嬰大能演道的無上道場,充滿了令人敬畏的玄奧氣息!
凌虛子渾然不覺外界的目光。他越種越悟,只覺陳安那看似隨意的“胡謅”,字字珠璣,直指大道本源:
“起於微末,即是劍道根基之重…行於率性,乃是劍意靈動之妙…戾氣執念是劍道大忌,唯種菜時心靜方能窺見真意…止於刀斷歸於平靜?妙!妙啊!此乃生滅迴圈的無上真意!”他心中對陳安的崇拜已然達到了盲目信仰的頂峰!只覺自己這元嬰修為在“前輩”眼中,渺小如塵埃!
他停下動作,鄭重地整理了一下沾滿泥點的粗布衣裳,如同整理朝服。然後,他朝著清河郡、陳家的方向,無比莊重、無比虔誠地行了一個至高大禮!目光灼灼,如同在瞻仰一柄開天闢地的無上神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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