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第一枚完美無瑕的“夸父二號”晶片,在那座如同神殿般的零號實驗室內,被機械臂緩緩取出時,整個“創世紀”基地,陷入了一種奇異的、混雜著狂喜與敬畏的寂靜之中。
它靜靜地躺在特製的真空樣品盒裡,通體散發著一種深邃的、彷彿能吞噬光線的幽藍色光澤。在超高倍電子顯微鏡下,它那由“盤古之心”親手設計的、充滿了有機感與生命韻律的內部結構,不再有任何“傷疤”或“妥協”,每一條電路的走向,都像是由上帝親手勾勒的、最完美的能量流淌路徑。
它不再是一塊冰冷的矽片,更像是一顆被精心打磨過的、通體剔透的“思想水晶”。
路知遙,這位鐵血了一輩子的老將軍,顫抖著雙手,戴上最高階別的防靜電手套,從樣品盒中,捧起了這枚凝聚了整個國家意志與一個全新物種智慧的“神之造物”。
他那雙飽經風霜的眼睛,死死地凝視著這枚完美的晶片,渾濁的眼眶裡,淚光閃爍。
“我們……我們真的做到了……”他的聲音沙啞,帶著一種完成了畢生夙願的、如釋重負的哽咽,“我們,親手為這個國家,鑄造了一顆……完美的心臟。”
然而,就在江州的這座地下神殿,為這顆“神之心”的誕生而陷入狂喜與崇拜之時。
萬里之外的西方世界,一場由恐懼與憤怒主導的、屬於舊時代神祇的“諸神黃昏”,正在悄然上演。
……
荷蘭,費爾德霍芬,ASML總部。
那間能俯瞰整個小鎮、代表著全球半導體行業最高權力的會議室內,氣氛,壓抑得如同暴風雨前的海面。
巨大的全息螢幕上,一張張曾經寫滿了傲慢與自信的、屬於行業巨頭的面孔,此刻,無一例外,都覆蓋著一層冰冷的、被觸動了逆鱗的陰霾。
ASML的CEO彼得·溫寧克,英特爾的新任CEO帕特·基辛格,應用材料的蓋瑞·狄克森……所有“矽基技術聯盟”的核心成員,悉數在列。
他們面前,正迴圈播放著一份由美國中央情報局(CIA)聯合五眼聯盟,透過最高階別的間諜衛星和網路滲透,獲取到的、關於江州那座“創世紀”基地的最新情報。
情報的內容,讓他們每一個人的心臟,都如墜冰窟。
“先生們,我想,我們都嚴重低估了我們的對手。”彼得·溫寧克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一絲無法掩飾的乾澀。他指著螢幕上一張高解析度的衛星圖,那上面,一座由國家電網承建的、直通東海那座新建核電站的超高壓輸電塔,如同一條鋼鐵巨龍,猙獰而沉默。
“我們以為,切斷了他們的糧食,他們就會餓死。但我們忘了,他們,是一個擅長用舉國之力,去創造奇蹟的民族。他們沒有糧食,就直接為自己,造了一片新的太陽。”
“何止是太陽!”英特爾的CEO帕特·基辛格,這位剛剛信誓旦旦要帶領英特爾重回巔峰的鐵腕人物,此刻的臉色鐵青得嚇人,“我們的情報顯示,在過去三個月裡,華夏幾乎將他們國內所有與半導體相關的、最頂尖的科學家、最核心的實驗裝置,甚至是隸屬於軍方的特種工廠,都以一種近乎於‘戰時徵用’的方式,打包送往了江州。”
“這已經不是一家公司的行為了。我們面對的,是一個以國家意志為後盾的、擁有著無限開火權的……科技軍團!”
他們以為,“矽幕”的降臨,會讓那個狂妄的中國公司,在絕望中悄然死去。
但現實,卻給了他們最響亮的一記耳光。
“矽幕”,非但沒有扼殺對手,反而像一劑最猛烈的催化劑,催生出了一個他們誰也無法預料、更無法掌控的……怪物。
這個怪物,正在用一種他們無法理解、更無法複製的方式,從最底層開始,構建一個完全獨立於他們所建立的全球秩序之外的、全新的科技文明。
“我們不能再等了!”應用材料的CEO蓋瑞·狄克森,猛地一拍桌子,咆哮道,“我們必須將戰爭升級!立刻!馬上!”
“我提議,‘矽基技術聯盟’即刻啟動最高階別的‘焦土’戰略!我們不僅要禁運裝置和材料,還要徹底封鎖他們所有的人才和技術!從今天起,聯盟內所有成員,禁止錄用任何有‘未來科技’背景的華人工程師!禁止與任何華夏高校進行學術交流!我們甚至要聯合IEEE,在國際期刊上,對所有來自華夏的、與晶片相關的論文,進行最嚴苛的審查!”
“我們要讓他們,不僅造不出東西,更要讓他們,連看到世界、聽到世界聲音的資格,都沒有!”
這番充滿了歇斯底里的提議,瞬間得到了所有人的響應。
因為,他們已經被逼到了懸崖邊上,退無可退。
這是一場關乎兩個世界、兩種秩序生死的全面科技冷戰。他們,必須用最殘酷的方式,將對手,徹底鎖死在黑暗的孤島之上。
然而,就在他們磨刀霍霍,準備發動這場終極絞殺的時刻。
一個來自東方的、石破天驚的訊息,透過全球各大媒體的緊急推送,像一道貫穿天地的閃電,毫無徵兆地,劈進了這間密不透風的會議室。
【未來科技(FutureTech)全球官網,於三十秒前,釋出一則全球同步直播邀請函。】
邀請函的設計,簡潔到了極致。
漆黑的背景之上,只有一行散發著幽藍色光芒的、冰冷的英文。
【TheEndofanEra.】
【一個時代的落幕。】
下面,是直播倒計時。
七天。
……
“一個時代的落幕?”
彼得·溫寧克看著這行充滿了挑釁與狂妄的文字,先是一愣,隨即,一股被螻蟻冒犯的怒火,直衝天靈蓋。
“他們想幹什麼?宣佈破產嗎?還是想用一場可笑的PPT釋出會,來博取最後的同情?”
會議室裡,爆發出了一陣夾雜著憤怒與輕蔑的鬨笑。
但在笑聲中,一股無法言喻的、冰冷的寒意,卻悄然爬上了每一個人的脊背。
直覺告訴他們,事情,絕沒有這麼簡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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