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然明白這個道理。
他緩緩地站起身，走到巨大的全息光幕前。光幕上，那來自ASML、英特爾、應用材料的……一份份標記著“最高機密”的核心技術資料，正像潮水一般，湧入“太一”的資料庫。
“龍老，您說得對。權力，不是我們的目的。”陳凡的聲音，平靜，卻又充滿了不容置喙的自信。
“我們，從來都不是要去做那個手握權杖的君王。我們，是規則的制定者。”
“您看，”他指著那些令人眼花繚亂的技術資料，“這些，在過去，是他們用來鎖住我們的枷鎖，是他們引以為傲的權杖。但在‘太一’的眼中，它們，不過是一堆充滿了冗餘和錯誤的、最低階的養分。”
“‘太一’的任務，不是去學習和複製它們。它的任務，是吞噬它們，解構它們，找到它們所有設計中的缺陷與冗餘，然後，以此為基礎，去推演出一條全新的、只屬於我們自己的、完美的進化之路。”
“我們，不是要搶走他們的王座。”
“我們，是要當著全世界的面，用他們的王座，為我們自己，鑄造一個，通往更高維度文明的……階梯。”
這番話，讓龍振邦和路知遙，都陷入了深深的震撼。他們終於明白，陳凡的格局，早已超出了他們所能理解的、關於國家與國家、企業與企業之間博弈的範疇。
他，是在用一個文明，去思考未來。
就在這時，辦公室裡那部紅色的、擁有最高階別加密許可權的衛星電話，再次響了。
所有人都以為，這又是哪個國家的元首，打來的求饒或示好電話。
然而，當陳凡看清來電顯示的瞬間，他的瞳孔，不易察覺地，微微一縮。
那不是來自西方的任何一個號碼。
那是一個來自京城的、他從未見過的、加密等級甚至比龍老的專線還要高的號碼。
陳凡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一絲玩味的、棋逢對手般的微笑。
他知道，真正的、來自內部的“考驗”，終於來了。
他平靜地按下了擴音。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聽不出年齡、聽不出喜怒，卻又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彷彿能穿透靈魂的、溫和而又強大的聲音。
那聲音，沒有自報家門，也沒有任何客套。
“陳凡先生，恭喜。”
“你為這個國家，贏得了一場百年未有之大勝。”
“老人們，都很高興。他們覺得，是時候，該為你，也為未來科技，舉行一場慶功宴了。”
“所以，他們想請你來京城一趟。我們，在‘泰山’之巔，為你備下了一桌薄酒，想和你這位新時代的執棋人，好好聊一聊，關於這個國家，也關於我們共同的……未來。”
泰山之巔。
這個詞，像一道無形的驚雷，在龍振邦和路知遙的腦海中，轟然炸響！
他們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絲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們當然知道，“泰山會”，這個隱藏在華夏權力與資本最深處的、真正的無冕之王，意味著什麼。
那不是一次邀請。
那更像是一次……來自舊日支配者的、溫柔而又殘忍的……招安。
他們，終於還是坐不住了。他們害怕了。他們害怕這個由他們親手扶持起來的“科技軍閥”，這柄他們無法掌控的“朗基努斯之槍”，最終，會調轉槍口，刺向他們自己。
陳凡的臉上，卻看不到絲毫的意外。
彷彿，這一切，早就在他的預料之中。
他迎著龍老和路老那充滿了擔憂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一切盡在掌握的微笑。
他拿起電話，用一種同樣溫和，卻又充滿了不容置喙的、屬於新神的高傲，緩緩地，說出了那句足以讓整個京城都為之震動的、他的回應。
“多謝各位老先生的美意。”
“只是，江州事忙，暫時，還走不開。”
“不過，我未來科技，倒是很樂意，在江州，為各位前輩，也預留一張通往新世界的船票。”
“至於未來？”
“我想，從今天起，未來，在哪裡，由我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