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死寂。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被按下了暫停鍵。
上千平米的釋出廳內，只有那個名叫張海的男人，狀若瘋癲的嘶吼聲在迴盪。
“綁架！”
“威脅！”
“搶劫！”
每一個詞，都像一顆重磅炸彈，在所有人的耳邊轟然炸響。
網路直播間的彈幕，在經歷了短暫的停滯後，瞬間以井噴式的姿態爆發出來，密密麻麻地覆蓋了整個螢幕。
【臥槽！世紀大反轉？】
【我就說嘛，哪有這麼牛逼的年輕人，原來是黑社會！】
【綁架家人？這要是真的，牢底坐穿啊！】
【等等，先別急著站隊，這劇情也太像電影了，讓子彈飛一會兒。】
臺下，數百名記者從最初的震驚中反應過來，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鯊魚，瞬間陷入了瘋狂。閃光燈以前所未有的頻率瘋狂閃爍，將主席臺照得亮如白晝。無數的話筒和錄音筆，拼命地向前伸著，恨不得直接塞到陳凡的嘴裡。
“陳總！請問他說的都是真的嗎？”
“您真的採取了非法手段來完成這次收購嗎？”
“工商局的人也來了，請問未來科技是否正在接受調查？”
王芳坐在第一排，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她能感覺到，無數道目光正從四面八方射來，帶著審視、懷疑和幸災樂禍。她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手心裡全是冷汗。
她知道，這是趙家的反擊，是趙志遠那隻看不見的手，在最關鍵的時刻，遞出的一把最致命的刀。
完了。
這兩個字，幾乎同時浮現在現場所有人的腦海中。
然而，身處風暴最中心的陳凡，卻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反應。
他沒有憤怒，沒有驚慌，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辯解。
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目光平靜地掃過臺下瘋狂的記者，掃過狀若瘋癲的張海，最後，落在了那幾位神情嚴肅的工商局執法人員身上。
然後，他笑了。
那是一種極其淡然，甚至帶著一絲玩味的笑容。
彷彿眼前的一切，不是一場足以讓他身敗名裂的驚天危機，而是一出早已寫好劇本，正在上演的拙劣滑稽劇。
他抬起手，對著麥克風，輕輕地“喂”了一聲。
僅僅一個字，卻彷彿帶著一股無形的魔力，瞬間壓下了全場的嘈雜。
“各位媒體朋友，請稍安勿躁。”陳凡的聲音透過音響，清晰地傳遍全場，平靜，沉穩，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掌控力，“也請保安，保護好這位……張海先生，以及幾位來自工商局的公職人員的人身安全，不要讓他們被熱情的記者朋友們擠傷了。”
一句話，讓現場的保安和記者都愣住了。
這是什麼操作？
他非但不怕，還在關心闖入者的安全？
陳凡的目光轉向那幾名執法人員，微微頷首：“幾位，未來科技作為一家合法合規的企業，隨時歡迎任何部門的監督和調查。不過，我想善意地提醒一下，根據流程，執法應該在公司進行，而不是在我們的新聞釋出會現場。當然，既然來了，就請先在旁邊稍作休息，等我處理完眼前這件事，一定全力配合。”
他的語氣不卑不亢，既表達了合作的態度，又暗中指出了對方執法的程式問題。為首的那名工商局幹部臉色微微一變，想說什麼，卻被陳凡那平靜而銳利的眼神看得有些發怵，最終只能揮了揮手，帶著人退到了一旁。
解決了這兩個小麻煩，陳凡的目光，才終於落在了那個還在嘶吼的張海身上。
“張海先生，是嗎？”陳凡的聲音很輕。
張海被他看得心裡一突，但想到自己背後的靠山，又鼓起勇氣，挺直了腰板：“沒錯！我就是天鴻礦業的副總張海！陳凡，你別想抵賴！”
“副總？”陳凡笑了，“據我所知，天鴻礦業上週五，就已經完成了所有股權和管理層的變更。作為未來科技的全資子公司，我好像不記得，有任命過你當副總。”
他對著身後的助理示意了一下。
助理立刻將一份檔案，投射到了釋出會現場巨大的LED螢幕上。
那是一份蓋著天鴻礦業公章的，人事罷免通知書。
“經查，原副總經理張海，在任職期間，涉嫌利用職務之便，侵吞公司財產三百餘萬元，情節嚴重。經公司新任董事會決議，予以開除處理，並保留追究其法律責任的權利。落款日期，上週五。”
轟！
現場再次炸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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