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死字營中都是些什麼人?你拿什麼管束?”盧惲籌厲聲問道。
“我以項上人頭,立下軍令狀!”凌川字字鏗鏘。
此言一出,就算是葉世珍,也暗自為凌川捏了一把冷汗,就算是他,也想不出能制約這些亡命之徒的辦法。
盧惲籌目光一凝,死死盯著凌川,見凌川神色一片堅定,“你可知,軍中無戲言!”
“屬下知道!”凌川態度無比堅決,隨即,抬起目光看向盧惲籌,說道:“不過,屬下有幾點請求,請大將軍准許!”
“說吧!”
……
半個時辰之後,凌川與葉世珍一起走出正堂,隨即,騎上戰馬直奔死字營營地。
“恭喜凌校尉!”葉世珍拱手道喜。
“此次若無先生相助,別說援軍,估計連一粒軍糧都看不到,我代表狼烽口五百兄弟,謝過先生!”凌川對葉世珍是發自內心的感謝。
剛才大將軍封他為校尉,去死字營提點一千人馳援狼烽口,但他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畢竟,這一千人能有多少戰鬥力、能否救得了狼烽口,他心裡根本沒底。
死字營的營地跟漠北大營是一體的,只不過只佔極小的一個角落,而且,平時都有重兵把守。
凌川到來的時候,除了極少數在其他地方勞作的成員之外,三千餘人已經全部集結完畢,顯然,葉世珍已經先一步讓人前來通知。
三千人站在被踩成黑泥的雪地裡,所有人都戴著腳鐐,一個個面黃肌瘦、目光暗淡,宛如行屍走肉。
隨著凌川登上高臺,不少人的眼神之中湧現出恐懼之色,也有一些年齡稍長之人露出解脫之色。
他們之中很多人都已經聽說,胡羯人又出兵攻打邊疆了,這個時候將他們召集起來,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讓他們去當炮灰,抵擋胡賊的鐵騎和戰刀。
死亡的恐懼瞬間湧上心頭,但對於那些被髮配到北疆多年的死囚而言,與其這般苟延殘喘,死了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我需要一千人,隨我一起去殺敵!”凌川目光如炬,從下方黑壓壓的人群身上掃過。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毫無表情,宛如木偶。
凌川繼續說道:“我無法保證,你們跟著我去都能活著回來,但,我可以拍著胸脯告訴你們,只要跟我去,無論生死,往後你們都將解除奴籍,堂堂正正做人!”
此言一出,下方所有人只感覺腦海中一聲驚雷炸響。
一個個抬起頭,看著站在上方那個清秀少年,渾濁的眼神中寫滿了不可置信。
解除奴籍?自己沒聽錯吧?
對於他們而言,自被打入奴籍的那一天開始,這一生的命運就基本已經註定。
雖說,帝國有規定,被打入奴籍的死字營成員,只要殺敵滿十,便可解除奴籍恢復白身,可只有真正上過戰場的人才知道,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們出現在戰場上並非以士兵的身份,甚至連死士都不算,就是名副其實的炮灰,穿的是最破爛的鎧甲,拿的是生鏽斷裂的兵器,甚至很多人連兵器都沒有,完全就是以血肉之軀跟敵人的堅甲利器對碰。
這種情況,別說是殺敵立功,能活下來就已經是奇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