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對此,兩殺手條件反射般心頭一緊。
而章帕克的聲音落下後,頃刻間,纏繞他們的觸手,也微微收緊,保持在一個不會傷及性命,但足夠痛苦的度上。
對此,兩殺手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骨骼正在錯位,劇痛和缺氧感,瞬間淹沒了他們的感官。
正當他們內心煎熬掙扎,祈禱著會有人來救他們時,章帕克再度開口了:
“液態炸彈……壓力失衡就會引爆,不錯,很精巧的滅口手段。”
他的聲音平靜,但陳述出來的真相,卻有種極度的反差。
緊接著,章帕克的觸手,微微調整角度,頃刻將那兩張痛苦扭曲的臉,拉近到漆黑麵罩前。
而後,他的聲音壓得更低,如同惡魔的低語,清晰地,鑽進兩人因痛苦而嗡嗡作響的耳朵裡:
“看來你們的主子,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你們活著回去呢…”
聽到這,兩早有猜測的殺手,身體同時一僵,眼中的絕望感,瞬間就要溢位。
對方不僅輕易破壞了他們的裝備,甚至連體內最隱秘的“保險”,也一眼看穿。
這簡直就是……怪物。
到底是什麼樣的深仇大恨,才要讓他們這些普通人,被用來對付眼前這個……怪物!
…
見兩殺手情緒到位,章帕克不再猶豫,繼續扮演著惡魔,低語不斷:
“瞧瞧,多可憐,你們怎麼成了用完就丟的一次性工具?
連死亡的方式都被設計得如此…搞笑。
噢,看你們的表情,原來都知道啊…心臟停止,或者被利器刺穿,甚至可能,僅僅是巨大的恐慌導致血壓驟變——
‘嘭’
你們會炸掉噢。”
所謂的“血壓驟變”當然是扯的,但他需要對面的反應,來確認其是否知情。
於是乎,他帶上了點惡趣味,最後的話語很輕,尤其是模擬爆炸的那聲“嘭”,輕到幾乎聽不見。
可儘管如此,那聲“嘭”,還是如同一下八十的重錘,狠狠砸在兩人心頭。
對此,男殺手嘴唇劇烈哆嗦著,似乎已經想說什麼,但另一個女殺手,則是立即用一個眼神,輕易就制止住了他。
但此情此景,已經盡收章帕克眼底。
高速思維將那一瞬間的神情放緩,章帕克發現,女殺手的微表情,充滿了某種更深層次的恐慌——
彷彿說出任何相關資訊,都會迎接比死亡本身更可怕的事情。
對此,章帕克面罩下的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高速思維瞬間發力:
‘從他們的反應來看,想來是不知情炸彈的基本資訊,否則,在我點破時,他們也不會是這個表情。
但現在,看來不僅僅是炸彈,還有我不知情的事情在控制著他們。
幕後黑手的手段確實夠狠,不過能讓他們如此奮不顧身的,會是什麼?
金錢?
應該不至於,在生死關頭,金錢的誘惑力會斷崖式下跌,不足以壓制求生本能。
畢竟我早就對他們說了,開口就能換取一線生機。
尤其在他們剛意識到自己被主子徹底拋棄,成為棄子之後,求生的優先順序,應該遠高於守護僱主的秘密。
至於名聲地位,這更不可能,做到這一步,不會是那種貪生怕死的角色。
純粹的忠誠或信仰?
這個可能性就更低了,從他們面對壓力時的表現看,毫無死士那種被深度洗腦或狂熱信仰支撐的……殉道感。
如此一來,排除掉這些相對自私的因素,能讓他們在意識到自己必死無疑,甚至被主子背叛後,依然不敢開口的……只剩下一種可能——
父母、愛人、子孫、朋友等等重要之人!’
半秒都不到,章帕克快速判斷出可能性。
但想到這裡,他那高速運轉的思維,卻並未產生任何同情,反而更添一層冰冷的算計。
‘不錯,利用人性弱點,雖然殘忍,但確實高效,幕後黑手的行事風格相當卑劣且周密……
看來,想從他們嘴裡撬出更多東西,常規的物理威脅和死亡恐嚇效果有限,需要……另闢蹊徑。
或者,找到他們被控制之人的線索,但這在當前幾乎不可能。
算了……’
嘆了口氣,章帕克招來飛行滑板,無聲啟動間,帶著兩人急速上升。
他要破釜沉舟:
“上升到一定高度,你們體內的氣壓會受到影響。”
話語間,男殺手的鴨舌帽被刮掉,露出憔悴的面板與紋身。
極速上升的氣流,猛烈無比,如刀般刮過兩人的臉頰,失重感與缺氧感交織,但面如死灰的他們,卻不驚不吵,靜靜等待著死亡。
巷子的死寂,還有那街道的喧囂,皆被剝離,只剩下不斷升高的風聲。
但章帕克這時卻開口了,先前的惡魔低語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平靜:
“你們不敢開口,不是怕死。
而是我的敵人,捏著比你們生命更重要的東西…對吧?”
狂風吹拂。
章帕克聲音在呼嘯的風中異常清晰,每個字,都直擊兩人內心最薄弱之地。
男殺手猛地抬頭,渾濁的眼中爆發出難以置信的驚駭,而女殺手則是身體劇震,牙關緊咬,情況與先前反轉,終於抑制不住內心的恐懼,在風中大聲道:
“女兒!我們的女兒,躺在醫院裡,靠儀器續命,但我們不知道到底在哪。”
見狀,男殺手也剋制不住,內心崩潰,哀嚎道:“我有罪,我原本是幫派的打手,我也沒想到,居然會被——”
“名字。”
章帕克突然打斷了他們,他心裡清楚,再繼續上升,兩人體內的氣壓很可能會觸發爆炸。
時間不多了。
於是他停頓了一瞬,掙扎間,讓心中的那承諾,沉甸甸地壓下:
“你們仍然會死。
但所愛之物,絕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