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海龍招呼眾人落座,直到楊驍動筷子,這才吃起了東西。
他帶來的兩個人酒量不錯,不到半小時工夫,已經灌了楊驍七八瓶啤酒。
白海龍見酒喝得差不多了,笑著說道:“楊哥,你雖然來的時間不長,但也應該知道,咱們公司出車是有補助的!”
楊驍點頭:“嗯,我知道。”
白海龍遞過來了一支菸:“那咱們還是老規矩,以後出車呢,麻煩你多安排我這些兄弟!他們每個人二十塊錢的提成,你拿九塊,我拿六塊,你看行嗎?”
楊驍微微蹙眉:“老規矩?你們之前也是這麼辦的?”
“對,這規矩是沈亮定的!”
白海龍並不避諱的說道:“咱們廠裡押車的有接近三十人,其中二十個都是我的小兄弟!雖然最近廠裡運輸隊的活不多,但你給他們都安排出去,還是沒問題的。”
白海龍身邊,便是這樣的一群底層混混。
他們的同齡人當中,大部分還過著每天在網咖包宿,絞盡腦汁湊出十塊錢,去夜店蹦野迪的生活。
彼時東北的絕大多數城市中,一到晚上七八點鐘,網咖裡平均每一臺機器的後面,都會湊著五六個人,等著到了十點,花七八塊錢通宵。
不僅僅是網咖,每天晚上在夜店門口,也會有一群少男少女們,等待著有最低消費的演藝時段結束,花十塊錢進去蹦迪。
這個群體的小青年,被統稱為小搖子。
沈城的小搖子,普遍有嗑.藥的毛病,但並非吸毒,而是吃一些曲馬哆、美沙、太樂寧這種大量服用後,有損中樞神經並且致幻的處方藥。
小搖子嗑.藥的根本原因,除了少數真正的傻逼覺得這是潮流之外,絕大多數都是因為窮。
畢竟酒吧裡面的啤酒,動輒十幾甚至幾十塊一瓶,對於這些拿出十塊錢門票都費勁的小青年們而言,透過吃藥的方式致幻,可遠比喝酒帶來的微醺更持久,也更經濟實惠。
在這種背景下,白海龍身邊的小青年們,能拿到比肩,甚至超越一些工薪階層的六百塊底薪,在同齡人中已經相當牛逼,足夠引起絕大多數人的羨慕了。
所以,白海龍即便將他們的補貼降到了五塊錢,那些傻小子們也毫無怨言,覺得他是一個好大哥,生怕惹他不悅,將自己趕走。
二十個人,每天能抽一百八。
每個月就是五千四。
快接近楊驍工資的四倍了。
這是常規,只要楊驍點頭,這錢便可以安然落袋,不會有任何問題。
但他沉吟片刻後,還是拒絕了白海龍的提議:“大家出來押車,賺的是賣命的錢,這人血饅頭我咽不下去!從明天開始,所有人的補貼足額髮放!既然規矩改了,索性改得徹底一些,以前押車的方式,也必須得調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