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警用手電向車裡照了一下,見楊驍的車內後排坐了兩男一女,而副駕駛的座位空著,確實像是接人的模樣,也沒多想地擺了擺手:“你抓緊把車開走!我們這明天有市裡的領導過來檢查,你們在政府門口違停,這不是在給我上眼藥麼!”
“好嘞,我這就挪走,給你添麻煩了!”
楊驍跟交警聊了幾句,很快便在對方的注視下,將車輛啟動後,拐進了前方的一條二類街道里。
在交警上車離去的同時,一道消瘦的身影騎著輛破摩托車,緩緩停在了路邊。
車上的人,正是在舊房身村一路輾轉,剛剛趕到區裡的周碩。
如今雖是盛夏,但凌晨的這個時間,天氣還是有些冷的。
周碩的腿上捱了一槍,因為沒有及時送醫,已經有了感染的跡象,每動一下,腿部都疼得不行,而且周身乏力,體溫更是已經飆升到了三十九度,不僅在走路的時候身體顫抖,而且胃裡還忍不住翻騰,總有一種想吐的感覺。
以周碩的身體情況,能從村子堅持到這裡,已經是一個奇蹟了。
他來到這裡,就是為了按照約定,尋找周小小的蹤跡。
但是在井房分散的時候,他曾親口聽到張鵬喊話,讓隊友去抓那個女的,所以在趕到這裡的時候,他心裡就明白,自己能在這裡見到潘小小的希望,不足百分之一。
現在,人沒見到,周碩的希望破碎了。
這一刻,他心急如焚,但還帶著些許感動。
潘小小沒來這裡,說明她並沒有出賣自己,將兩人的約定告訴其他人。
可這麼一來,周碩再想找人,也幾乎變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對於一個沒什麼文化,為了給父親籌醫藥費,跟鄭偉民誤入這條路的普通人而言,最近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已經完完全全的超出了周碩的認知。
其實他在偷了鄭偉民的槍,一個人偷偷溜出來之後,壓根就沒有一個完整的計劃。
周碩從未想過,即便自己真的在這裡見到了潘小小,該用什麼樣的方式把人給救出去,也不覺得自己有做到這一點的能力。
可是作為一個男人,他一想到潘小小在為了自己受苦,心裡就像是壓了一座大山般沉重。
他這一輩子,被很多人瞧不起過,但惟獨不想讓心愛的女人,也覺得自己是個孬種,更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深愛的女人,因為自己墜入深淵,而去袖手旁觀。
他無法想象,如果失去了潘小小,自己該如何去面對以後只有一個人的生活。
所以,他必須做些什麼,哪怕是以自己微不足道的力量,去飛蛾撲火。
潘小小也曾問過周碩,你相信愛情嗎?
當時的周碩聽到這個問題,頓時臊紅了臉,支支吾吾的岔開了話題。
這個世界上總有一種人,對愛情兩字羞於啟齒,但他們的愛情,似乎從來不是用語言去表達的。
周碩騎著摩托車,在政府門前仔仔細細地兜了兩圈,確定沒有任何遺漏之後,這才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騎車駛離了現場。
與此同時,楊驍把車停在附近的二類街道後,同樣裹著懷中的私改獵,快步折返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