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不是嗎？
從小到大，她一直過得順風順水，爸爸媽媽願意尊重她的意願，她隨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在這樣的條件下，她有正確的三觀，會同情弱者，會堅持初心。如果這樣要被指責，那這個社會是變成什麼樣子了？
隨晏沉默，他不知道怎麼解釋，也無法解釋。有些事情，只有在真正發生的時候，別人才能透過你採取的行動，判斷你的真正想法。在這之前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巧言令色。
兩人的談話陷入僵局，顧盼還想為被裁的員工爭取一下：“裁員的事情，我知道你沒做錯什麼，我也不能要求你停下，因為這是公司集體的利益，我沒法讓你慷他人之慨。但是，真的沒有別的更好的辦法了嗎？”
隨晏沉默了半晌，開口：“盼盼，建立自動化生產線，裁掉員工雖然是我提議的，但是決定是公司高層共同做出的，我沒有辦法去隨意更改。所以，很抱歉。”隨家這麼大的公司，隨晏要一一統籌各大股東的利益，怎麼可能隨心所欲呢？
顧盼其實猜到了這次談話很可能最終什麼也改變不了，但到底還是有些不甘心：“我記得距離裁員計劃正式釋出通知還有半個月左右的時間，如果這段時間，我能提出更好的解決方案，你能不能幫忙去說服高層收回之前的決定？”
“可以，但是，很難。”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難不難，總要試試才知道。”至少試過了，自己不會後悔。很多時候很多人做事情，往往都是不求結果，只求一個心安。
第二天，顧盼上午沒有急著去公司，而是實地走訪了南郊的家電加工廠。
來之前，她特意讓父親給了她一個總部視察的身份，接待她的正式那天來找她的楊浩。
楊浩是南郊加工廠的廠長，在楊浩的帶領下，顧盼到工廠轉了一圈，然後帶她去廠裡的食堂吃午飯。
她到的時候，剛好是飯點，員工大部分都在食堂吃午飯。
她很快發現在飯堂裡吃飯的人，有很大一部分是殘疾人，以聾啞人居多，顧盼向楊浩詢問這一情況。”
“是這樣的，南郊工廠是顧總成立最早的家電工廠，顧總髮家以後，致力於公益慈善事業，因為南郊加工廠對他來說有特殊的紀念意義，所以他特批我們工廠招收殘疾人就業，讓還有勞動能力的殘疾人從事一些技術含量較低的裝配、質檢、包裝等工作。”
“後來顧氏集團陸陸續續開了很多其他廠房，科技發展，技術升級，很多沒有技術含量的工作都被機器替代，但顧總考慮到南郊工廠的特殊情況，為場內員工特意保留了低技術含量的工作崗位。”
“很多時候，我們工廠基本上也只能勉強維持收支平衡。”
“說實話，其實我挺能理解為什麼裁員要第一個拿南郊加工廠開刀，畢竟其生產效率實在低下，已經落後於市場平均水平了。”
“只是畢竟覺得這一大批人被裁實在有些不是滋味。你說像我們這樣四肢健全、身體健康的健全人，到了這個年紀，去到外面找工作就i已經很難了，更何況他們呢？”
顧盼聽了楊浩的話，把廠裡的情況一一記錄下來。
“楊叔，我想問一下咱們廠目前的月均生產量能達到多少？就以冰箱為例。”
“冰箱的生產量大概能達到平均每個月15萬臺左右。”
“那如果換成全自動化生產線，月均產量能達到多少？“
楊浩沉默一瞬，最終誠實回答她的問題：“起碼要翻一倍，30萬臺打底。”
全自動生產線，除了生產效率翻倍，同時還節省了員工的成本、管理成本，而且更好的靈活性和可協調性，除了每日檢修維護的費用可能會有所增長，其他怎麼看都是穩賺不賠的買賣。說實話，楊浩自己都想不到還有什麼理由能讓公司放棄裁員計劃。
吃完午飯後，顧盼跟楊浩告別。
“楊叔，我會盡力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合適的方案出來。”顧盼說。
“多謝大小姐費心了。”其實他自己都不抱希望了，他不覺得這個從不參與公司業務的大小姐能有什麼辦法。當時上門找到她那裡，當真是走投無路，昏了頭了。
另一邊，隨晏忙完上午的工作，坐在辦公室沉默良久，把齊助理叫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