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王藹走遠，陸瑾不知何時已站在不遠處，似笑非笑地看著趙軒：“怎麼，王藹找你談話了？”
趙軒點頭：“嗯，提醒我‘蜉蝣撼大樹’的道理。”
陸瑾輕笑一聲，“這老狐狸，倒是會挑時候。”
趙軒神色平靜，搖頭道：“不過是些場面話罷了，無需放在心上。”
陸瑾微微頷首，眼中閃過一絲讚賞：“不錯，心態沉穩，不驕不躁，難怪能在短短時間內踏入化勁。”
他頓了頓，忽然壓低聲音，意味深長地說道：“不過，你可知，真正的強者，從來不是被規矩束縛的人。”
趙軒一怔，隨即明白過來，陸瑾是在點撥他。
“前輩是說……”
“羅天大醮的規矩，是給那些按部就班的人定的。”
陸瑾淡淡一笑，“但你不是尋常人，你的路，不該被別人的規矩限制。”
趙軒眸光微閃，心中豁然開朗。
是啊，他修煉逆生三重，本就是逆天而行，若事事瞻前顧後，又如何突破極限？
他笑了笑，語氣輕鬆：“前輩放心，我本來就沒打算留手。”
陸瑾挑眉：“哦？連王並也不打算留手？”
趙軒目光平靜，卻帶著一絲鋒芒：“他們王家有自己的規矩，我也有我的規矩。”
陸瑾哈哈大笑，笑聲中帶著幾分讚賞：“好！有魄力！”
他拍了拍趙軒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道：“記住，明心見性，方能破妄。”
趙軒點頭：“晚輩謹記。”
……
夜色如墨，龍虎山的山風帶著幾分涼意，吹得山間草木沙沙作響。
趙軒負手立於懸崖邊，衣袂飄飄，目光深邃地望著遠處龍虎山的燈火點點。
他的思緒還未從方才與陸瑾的對話中完全抽離，心中卻已愈發通透，逆生三重之路，本就是逆天而行，若被世俗規矩束縛，談何突破極限？
“趙兄，深夜不寐，在此賞月？”
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趙軒微微側首，只見徐四披著黑色風衣，嘴角叼著一根未點燃的煙，笑眯眯地朝他走來。
趙軒瞥了他一眼，淡淡問道：“你很閒嗎？”
徐四聳了聳肩，目光微閃，忽然正色道：“趙兄，不考慮加入哪都通嗎？”
趙軒眉頭微挑，似乎早已料到他會這麼說。
他轉過身，負手而立，目光平靜：“徐四，有些事情，強求不得。”
徐四挑眉：“哦？趙兄是覺得哪都通配不上你？”
趙軒搖頭：“哪都通自然有其規矩，而我……”
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你們哪都通，不適合我，倒是全性的路，有點適合我。”
徐四盯著他，忽然笑了：“那趙兄是想加入全性？”
空氣彷彿驟然一滯。
徐四的語氣依舊輕鬆，可眼神卻已變得銳利起來。
全性，異人界臭名昭著的邪派，行事肆無忌憚，若趙軒真有加入全性的打算，那便是徹底站在了哪都通的對立面。
趙軒看著他，忽然也笑了：“徐四，你覺得……我會是那種人嗎？”
徐四沉默了。
趙軒負手而立，目光深邃：“我能來這世間，自有我的想法。”
徐四盯著他看了許久，忽然也笑了，只是笑意裡帶著幾分複雜的情緒：“好，趙兄有這份心氣，是好事。”
他頓了頓，又道，“不過，希望你不會做出讓自己後悔的決定。”
趙軒淡淡道：“我做事，從不後悔。”
徐四深深看了他一眼，轉身離去，黑色風衣在夜風中獵獵作響。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山路盡頭，趙軒才緩緩收回目光，抬頭望向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