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師張之維的笑聲在演武場上空迴盪，他捋著雪白的長鬚，渾濁的眼眸裡泛起幾分狡黠的光：“老陸啊，你瞧這小子揮巴掌的模樣，像不像當年，你被我一巴掌拍趴下的架勢？”
“咳！”
陸瑾端著的茶盞險些脫手，耳尖微微發紅。
他抬眼望向張之維，嘴角抽了抽：“老天師，你這記性倒是好得很。”
裁判的銅鑼聲在演武場上空炸響，震得人耳膜發顫。
“第二輪第一場，趙軒勝！”
話音未落，觀戰席便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喧囂。
張楚嵐攥著馮寶寶的胳膊直晃：“寶兒姐！這哪是比武，簡直是單方面碾壓啊！我後面肯定要遇見他了，怎麼辦？！”
馮寶寶啃著黃瓜：“他本來就強，你遇見他肯定歇菜。”
王藹的身影在裁判話音剛落時便已站起。
他佝僂著背，慢悠悠地走向演武場邊緣，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不是因為憤怒，而是極力壓抑著某種即將爆發的情緒。
兩名黑衣保鏢迅速上前，一左一右架起昏迷的王並。
王並的下巴搭在保鏢肩頭，嘴角還掛著血沫，睫毛在蒼白的臉上投下顫動的陰影。
經過趙軒面前時，他的手指突然抽搐著指向趙軒，喉嚨裡發出含混的嗚咽：“你……你等著……”
王藹腳步微頓，側頭瞥了王並一眼，眼神冷得像淬了冰。
他沒有說話，只是抬手輕輕一揮。
那兩名保鏢立刻收緊手臂，王並吃痛之下發出悶哼，被半拖半拽地弄下了擂臺。
直到王並的身影消失在後臺帷幕後，王藹才緩緩轉過身。
他走到趙軒面前，枯瘦的手指虛虛點向趙軒胸口，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年輕人，好手段。”
趙軒垂眸看他，目光平靜無波：“王老前輩，您該去看看王並了。拘靈遣將雖強，可他這身子骨，再硬撐下去怕是要廢。”
王藹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沒想到趙軒不僅看穿了王並強行催動八奇技的反噬，還能如此冷靜地開口。
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爬上來，他卻強撐著扯出個笑容：“趙小友倒是看得通透。不過……”
他忽然湊近，渾濁的眼珠幾乎要貼到趙軒臉上，“你以為，今日能贏，便能贏一輩子？”
趙軒向前半步，迎上了這逼近的壓迫感。
他望著王藹身後翻湧的暮色，語氣輕得像一片羽毛：“王老前輩，你總說‘規矩’‘報應’，可我趙軒的規矩，從來都是……”
他屈指彈了彈自己胸口，“我高興就好。”
王藹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
他知道再說什麼都是徒勞，冷哼一聲，轉身帶著隨從離去。
那背影佝僂如弓，卻藏著隨時要繃緊的弦。
“哼，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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