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也只覺手腕處傳來一陣痠麻，彷彿有電流順著手臂竄上心口。
他這才驚覺，方才的頓悟雖讓他看透了“術”與“道”的界限，可身體卻還停留在“依賴風后奇門”的慣性裡，就像一個人突然明白“船要靠槳才能划動”，卻忘了自己還沒學會如何划槳。
“砰！”
趙軒另一隻手成掌，順著王也肩頸順勢劈下。
這一掌看似輕描淡寫，卻暗含逆生三重的螺旋勁，掌風所過之處，王也周身的八卦陣紋如遇烈火，簌簌消散。
王也被這股力道掀得向後踉蹌，後背重重撞在擂臺柱上。
他扶著演武場的牆壁喘息，額角冷汗順著下巴滴落，卻忽然笑了：“原來如此……我連‘知’都未透徹，談何‘悟’？”
趙軒收勢而立，白色炁流在身周流轉如常，卻沒有乘勝追擊。
他看著王也，目光裡帶著幾分讚許：“你能說出‘捷徑是牢籠’，已是難得。但要記住……”
他指尖輕點自己心口：“道不在典籍裡，不在招式裡，在你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出拳的心意裡。”
擂臺下，觀眾席早已炸開鍋。
“這哪是打架？分明是在傳道！”
“趙小哥這境界……怕不是比陸老爺子還高？”
陸瑾攥著碎成兩半的茶盞，指縫間滲出茶水。
他盯著趙軒的背影，喉結動了動，終於說出藏在心裡許久的疑問：“老天師，你說這小子，是不是早就超脫了‘術’的侷限？他那逆生三重，根本不是我們三一門的路子……”
張之維撫著長鬚，目光深邃如淵：“逆生三重本就是道門秘法，只是他……”
他頓了頓，看向擂臺上仍在沉思的王也，隨後又看向了雙手揹負的趙軒，淡淡說道：“他似乎把‘道’修到了骨子裡，可惜他不是我們龍虎山弟子，我現在越來越期待他與靈玉的戰鬥了。”
王也扶著柱子站直身子，抹去嘴角的血跡。
他望著趙軒，眼神不再有戰敗的陰霾，反而多了幾分清明：“趙兄，若有機會，我想再向你討教，不是比武，是論道。”
趙軒挑眉，白色炁流在指尖躍動如星子：“求道之路，本就該互相印證。”
趙軒邁出演武場的剎那，白色炁流如潮水般緩緩收斂，最終沒入他的體內。
他抬手隨意撣了撣衣袖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目光掠過臺下仍嗡嗡議論的人群，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
今日這一戰，於他而言不僅是實力的印證，更是對‘道’的一次躬身實踐，破的不只是風后奇局，更是眾人對‘八奇技’的盲目崇拜。
“趙軒！等等！”
兩道急促的呼喊聲自身後傳來，趙軒腳步微頓，未作回頭。
周明遠與李慕白的身影已如疾風般掠至身側，兩人皆是滿臉驚愕，眼底翻湧著難以掩飾的震撼。
“你剛剛那是逆生三重？”
周明遠瞪大雙眼，聲音不自覺拔高了幾分。
趙軒本欲開口解釋，話到嘴邊卻忽地一頓。
他餘光微掃，察覺到一道熟悉的氣息正悄然逼近，那氣息沉穩如山嶽，又帶著幾分迫人的威嚴，雖刻意收斂，卻仍逃不過他此刻敏銳的感知。
“無關緊要的人，離開。“
一道低沉的聲音驟然響起，如古鐘震盪，震得周明遠與李慕白耳膜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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