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古斯塔夫’大聲喝彩,他剛配合隊友用長矛捅穿了一隻被火焰燎著的喪屍。
“下一個看我的!這可比流水線上打螺絲刺激多了!”
他咧嘴一笑,眼中閃爍著好戰的光芒。
隨後無人機轉入一旁的軋鋼車間
焊槍的藍白火焰熄滅,露出牆體上切割後的巨大輪廓。
‘鍵盤戰神’冷靜的倒數透過小隊頻道清晰傳來:
“破牆組後撤!三、二、一——爆!”
轟隆!
預埋的炸藥精準起爆!煙塵碎石如同噴泉般從破口噴湧而出!
牆體洞開的瞬間,數道沾滿厚厚灰燼、如同鬼魅般的“粉塵覆蓋者”嘶吼著從煙塵中猛撲而出!
“舉盾!45度角頂死門框!壓縮它們活動空間!”
‘蛋白粉’洪鐘般的聲音刺破煙塵。
他手中的複合弓弓弦連震,淬毒箭矢帶著銳利的破空聲,精準地釘入一隻覆蓋者大張的、佈滿利齒的口中!
‘菜鳥哆哆’死死咬著牙,將包鐵圓盾斜向上,用肩膀死死頂在破口邊緣。
巨大的衝擊力撞得他手臂發麻,盾牌嗡嗡作響。
一隻覆蓋者枯爪般的五指帶著腥風,擦著他盾牌上沿狠狠抓過,帶起一溜刺眼的火星!腐臭的氣息幾乎噴到他面甲上!
“刺!”‘蛋白粉’的指令如同驚雷!
哆哆條件反射般,將長矛從盾牌預留的縫隙中狠狠捅出!
“鐺!”
矛尖撞上了堅硬的骨骼,被死死卡住了!
“糟了!”
他心猛地一沉,冷汗瞬間浸透後背。
“別鬆勁!擰腕!下壓!目標是頸椎!”
蛋白粉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和精準的指導。
哆哆用盡全身力氣,手腕猛地一擰,長矛如同槓桿般向下狠狠壓去——咔嚓!
一聲清脆的碎裂聲傳來,矛尖的阻力驟然消失。
那隻覆蓋者如同斷了線的木偶,軟軟癱倒在他盾牌前。
“呼…呼…”
哆哆劇烈喘息著,肺部火辣辣地疼。他看著地上抽搐的屍體,又低頭看看自己沾滿灰黑汙跡、微微顫抖的手。
一種奇異的鎮定和掌控感,如同暖流般壓過了最初的恐懼。
“我…我做到了!蛋白粉老大!”他聲音帶著劫後餘生的激動和一絲自豪。
“很好!菜鳥!保持住!下一個破口準備!”
‘蛋白粉’的聲音裡,那絲讚許清晰可聞。
當地表的玩家們清理完戰場撤出時,地下的戰鬥才剛剛開始。
刺鼻的瓦斯混合著催淚粉末,被高壓氣泵嘶吼著灌入錯綜複雜、如同迷宮般的管網深處。
管道內立刻傳來此起彼伏、充滿痛苦與狂躁的嘶吼,如同地獄的迴響。
“所有次要出口確認封死!撕布機,交叉火力鎖定主出口!預備燃燒彈!”
‘鷹眼’蹲在預設屠宰口的掩體後,對著通訊器低吼,聲音如同冰冷的鐵塊。
他身後,兩挺由老玩家操控的“撕布機”MG42機槍黑洞洞的槍口,如同死神的眼睛,紋絲不動地鎖死了唯一的生路。
鏽蝕的鐵柵欄被從內部瘋狂撞擊,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扭曲變形。
第一隻渾身裹滿粘稠漆黑焦油、如同從瀝青池爬出的“汙穢者”嘶吼著擠出縫隙!
“滋———!”
震耳欲聾的撕布聲瞬間主宰了戰場!12.7mm口徑的灼熱彈鏈如同兩條狂暴的火龍,交叉掃過狹窄的出口!
汙穢者連同它身後擁擠的同類,在金屬風暴中被輕易地撕裂、粉碎!
腥臭的殘肢斷臂和墨綠色的粘稠體液如同潑墨般潑灑一地,在昏暗的光線下反射著詭異的光澤。
預備隊的‘殺魚弟’蹲在稍後方的掩體裡,臉色慘白如紙。
高強度的精神集中和克隆體模擬的生理反應讓他感到陣陣眩暈和噁心,胃裡翻江倒海。
當一隻僥倖衝出火力網的汙穢者,拖著僅剩的半截身子,用森白的骨爪抓向他藏身的掩體邊緣時,‘殺魚弟’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身體僵硬得如同灌了鉛,連呼吸都停滯了。
“E4區域出現突破!機動三組,立刻補位!”
鍵盤戰神冰冷而迅捷的聲音如同驚雷炸響在公共頻道,打破了殺魚弟的僵直。
午夜本人如同鬼魅般從側翼殺出,動作快如閃電!
手中那柄沉重的雙刃戰斧劃出一道精準致命的弧光,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狠狠劈入汙穢者的後頸!
“咔嚓!”
一聲令人心悸的骨裂脆響,汙穢者的頸椎被徹底斬斷!汙穢的粘液如同噴泉般濺了‘殺魚弟’一臉。
“體力條耗盡就立刻退下休整!”
鍵盤戰神的聲音透過面甲傳出,冷靜而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如同戰場上的鐵律。
“戰場需要的是持久的戰鬥力!逞強只會害死你和你的隊友!下一組預備隊,頂上E4位置!”
話音未落,‘殺魚弟’已經被反應迅速的隊友果斷地拖離了掩體,強制進入休整狀態。
他癱坐在安全形落,大口喘著粗氣,看著午夜如同磐石般頂在缺口的身影,眼神複雜。
日漸西斜
無人機“蜂鳥”的嗡鳴聲是戰場上空不變的背景音,沙盤地圖上的紅色區塊在穩步收縮,黃色區域被快速標註為藍色。
戰線在血腥的搏殺與新血的飛速成長中,如同精密的齒輪般向前推進。
槍聲的密集度如同潮汐,在誘餌引爆和據點攻防時達到高峰,又在清剿掃尾時逐漸稀疏。
爆炸的火光在午後刺眼的陽光下依然醒目,燃燒的噼啪聲、金屬的撞擊拆卸聲、引擎的咆哮、號令的呼喊……
各種聲響交織融合,形成一首毀滅與重生的鋼鐵交響曲。
日頭從正午的熾烈,漸漸西斜,將鏽紅的鋼鐵叢林染上一層殘酷的金邊。
傍晚時分,激烈的戰鬥聲徹底平息,只餘零星的點射和搜查時的金屬刮擦聲。
玩家小隊在劃分割槽域內進行最後的清點掃蕩。
‘菜鳥哆哆’安靜地靠在一處斷壁後,仔細檢查著自己的弓弦和箭囊,動作沉穩。
他將打空的箭袋遞給旁邊的隊友補充,低聲道:“幫我看著點,我檢查下弦。”
‘梅川酷子’用一塊沾了機油的破布,仔細擦拭著斧刃上的汙血和焦油殘留,眼神銳利地掃視著陰影角落,對旁邊走過的隊友點點頭:“這邊乾淨了。”
‘車友車行’則和一個原住民壯漢配合默契,用撬棍熟練地撬開一個變形的工具箱,快速將裡面的工具分類裝入回收袋。
“扳手、套筒…這個鏽死了,放棄。”他低聲判斷。
醫療所內,妙手仁心隊的包紮點上,氣氛不再只有緊張和痛苦。
一些輕傷的新玩家,包括上午被焦油灼傷那位,正互相幫忙包紮或安靜地處理著自己的小傷口,低聲交流著白天的遭遇和經驗。
“那酸液濺到盾牌上,嗞嗞響,嚇我一跳,還好塗層頂住了…”
“下次離焦油怪遠點,那玩意兒太噁心了…”
空氣中除了消毒水味,還多了一份劫後餘生的平靜和一種新手逐漸褪去的生澀感。
指揮所中,沙盤上藍色標識區域大片覆蓋。
‘鍵盤戰神’放下望遠鏡,佈滿汗漬油汙的臉上沒有太多輕鬆,但眼底深處卻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讚許。
他不僅看到了預設區域的達成和回收的豐碩,更敏銳地捕捉到了戰場上那股新血氣質的變化——
混亂被秩序取代,恐懼被專注壓制,新刃在血與火中磨出了最初的、卻無比真實的鋒銳。
夕陽的餘暉如同冷卻的熔融鐵水,流淌在韋斯頓廠區的鋼鐵殘骸上。‘鍵盤戰神’對著頻道,聲音帶著鏖戰後的沙啞,卻透著一股鐵血意志:
“全體單位。D1預設區域清理目標達成。回收進度超出預期。鏈條運轉良好。你們表現……很好!”
他略作停頓,目光投向西北角那片愈發深沉的陰影:
“回收組後撤清點。清理組、醫療組就地建立防禦環線。警戒單位輪換休整。精英組偵察班前出,嚴密監控西北角能源區。那個大傢伙,還有那些潛藏的高爆裂燃屍……它們還在蟄伏。明日,方是淬火之時。”
第一日的“鋼鐵熔爐”運轉,告一段落。
戰爭的引擎,並未停歇。新生的刀鋒,初露寒芒。
後方凜冬鎮的爐火,似乎映照著這片廢土上,正被錘鍊出的新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