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車碾過紫金山基地外圍的碎石路時，林洋推開車窗，冷冽的山風捲著消毒水和腐臭混合的氣息撲面而來。哨塔上的守衛端著槍緊張地瞄準，直到看清貨車帆布下露出的罐頭標籤，對講機裡才傳來急促的放行指令。厚重的鐵門“嘎吱”作響，露出裡面灰濛濛的棚屋區——比林洋記憶中早了三個月，這座基地竟然還在。
“洋哥，到了？”李明扛著把消防斧跟在林洋身後，軍綠色外套上還沾著變異鯰魚的黏液。他從超市就一直跟著林洋，昨晚在跨江大橋幫著搬油桶時，胳膊被鯰魚尾巴掃到，此刻還纏著蘇雨薇用治癒異能處理過的繃帶。
林洋沒應聲，目光落在牆根下的墓碑群。新土堆得很倉促，木牌上的名字大多隻寫了個姓，有塊歪倒的牌子上刻著“小寶，三歲”，旁邊還插著半塊發黴的餅乾。前世這個時候，紫金山基地應該已經被屍潮平了，難道是自己帶的物資改變了時間線？
“站住！”兩個穿著破爛迷彩服的守衛攔住貨車，當看到蘇八月遞出的通行證時，眼神突然變了。其中一個瘦高個猛地扯開帆布，露出下面碼得整整齊齊的藥箱，喉嚨裡發出倒吸涼氣的聲音：“抗、抗生素？！”
喊聲驚動了基地深處，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來。他穿著件洗得發白的作戰服，右手背上覆著層暗灰色的硬殼，指節捏緊時會發出“咔嗒”的脆響——正是紫金山基地的負責人，石巖。
“石基地長！”蘇八月連忙上前，“這是林洋兄弟，帶了三車物資！”
石巖的目光第一時間黏在藥箱上，渾濁的眼睛瞬間亮了。但當他掃過林洋袖口露出的淡藍色電弧時，腳步猛地頓住，右手背的硬殼突然增厚，連指縫裡都滲出石質紋路。“雷電異能？”他的聲音帶著警惕，掌心下意識地按在腰間的槍套上。
林洋扯了扯嘴角。前世只聽說石巖的硬化異能能讓接觸的物體硬度翻倍，卻沒見過他對同類這麼戒備。看來這基地能苟到現在，不全是運氣。
“這些物資，”林洋踢了踢腳邊的罐頭箱，“能換個安全的住處？”
“安全的住處？”石巖突然大笑，拍著林洋的肩膀用力晃了晃，硬殼手掌撞得林洋胳膊發麻，“兄弟說笑了！就這些東西，讓你當基地二把手都夠格！”
他這話一出，旁邊幾個幹部臉色都變了。站在石巖身後的刀疤臉王虎忍不住哼了一聲：“石哥，哪能讓個外人……”
“外人？”林洋突然抬眼，指尖竄起道電火花，“你再說一遍？”
噼啪作響的雷弧離王虎的臉只有半尺，嚇得他猛地後退，撞翻了身後的物資箱。罐頭滾了一地，有個鐵皮罐裂開，露出裡面金燦燦的肉糜，立刻引來一群瘦骨嶙峋的孩子哄搶。
“都給我住手！”石巖厲聲喝止，轉頭對林洋賠笑道，“林兄弟別跟他一般見識。王虎就這德性，回頭我讓他給你賠罪。”他話鋒一轉，語氣變得懇切，“實不相瞞，基地的藥庫早就空了，昨天還有個哨兵因為傷口感染沒撐住。你這物資就是救命的啊！”
林洋瞥了眼那群被守衛趕走的孩子，最小的那個還攥著塊沾了泥土的肉糜，正往嘴裡塞。“我對二把手沒興趣。”他淡淡道，“先安排地方卸物資，其他的以後再說。”
“好好好！”石巖連忙讓人帶路，路過王虎身邊時，低聲警告，“再敢惹事，我讓你嚐嚐硬化異能的厲害。”王虎悻悻地閉了嘴，眼神卻像毒蛇似的盯著林洋的背影。
指揮中心是棟加固過的教學樓，三樓視窗架著挺重機槍，槍身被石巖的異能硬化成了暗灰色，陽光下泛著冷光。李明跟著卸物資時，悄悄湊到林洋耳邊：“洋哥，剛才那王虎跟我打聽你的來歷，眼神不對。”
“意料之中。”林洋靠在門框上，看著蘇雨薇幫著清點藥品。女孩的治癒異能在接觸藥瓶時，會讓標籤泛起淡金色的光暈，連過期的藥劑都能勉強啟用藥效——這也是林洋帶上她的原因之一。
“林兄弟！”石巖拿著張地圖匆匆走來，硬殼手掌在圖紙上一拍，邊緣瞬間泛起石質紋路，“你看，這是基地的防禦分佈圖。西北方向的圍牆太薄，我正愁沒人手加固……”
林洋掃了眼地圖。前世屍潮就是從西北缺口衝進來的，石巖的硬化異能雖然厲害，卻擋不住變異鼠群的啃噬。“你的人，我調不動。”他打斷道，“物資可以留下，但我有條件。”
石巖的笑容僵了一下：“你說。”
“第一，給我和我兄弟單獨劃塊區域。”林洋指了指教學樓後的空地，“第二，除了蘇八月父女，別讓不相干的人靠近。”
“就這？”石巖愣了愣，隨即拍板，“沒問題！那片空地以前是倉庫，我讓他們清出來給你騰地方！”他頓了頓，又試探著問，“林兄弟，你這雷電異能……能不能幫著加固下圍牆？就像這樣——”他撿起塊石頭，捏碎後竟變成了塊堅硬的石板。
林洋挑眉。讓雷電給石頭加熱硬化？倒是個新思路。“可以試試。”他沒直接答應，“但我需要晶核。”
“晶核？”石巖眼睛一亮，“你能吸收晶核強化異能？”見林洋點頭，他突然壓低聲音，“兄弟，不瞞你說，我這硬化異能到瓶頸了。如果你能幫我突破，這基地……咱們二一添作五！”
這話讓旁邊的李明都驚得瞪圓了眼。他跟著林洋殺過不少變異體，知道晶核對異能者有多重要，石巖這等於把基地的一半權力拱手相讓。
林洋卻笑了。前世石巖就是因為不肯分享晶核，被自己人背刺。現在主動分權，要麼是走投無路，要麼是藏著更深的算計。“再說吧。”他轉身往外走，“我先去看看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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