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的紅燈亮了整整三個小時。
老院長摘下帶血的口罩,眉頭已經舒展開:
“手術很成功,但是還沒脫離危險期,這兩天得在醫院繼續待著,等過上幾天才能帶回去。”
說完他拍了拍一旁的林小婉:“記得替我向你父親問個好。”
可此刻的林小婉根本沒把心思放在和院長的寒暄上。
而是轉頭追上了已經開始往外走的李東陽。
“李主任,你去哪?”
“去找你們領導,看看這林場到底能不能捕獵野生動物!”李東陽頭也沒回,繼續朝外走去。
但衣服後襬卻是傳來一陣拉扯。
隨後一張狩獵證被遞到了面前。
“這狩獵證是省裡特批的,不用每年登記,每過一個月我來匯總一下情況就可以了。”
“謝謝了!”
李東陽接過了證件後,頭也沒回。
本來就是林小婉犯下的錯,這不過是她在彌補罷了。
而這狩獵證對於李東陽來說,也不過是錦上添花的東西。
狍子、梅花鹿、獾子等大部分獵物其實並不在管轄之內。
也不過就是一些肉食動物,不允許捕獵。
不過這東西到手,倒是省去了他不少麻煩。
在林小婉司機的幫助下,李東陽很快就回到了林場。
這次他並沒有叫上別人。
而是獨自一人來到了事發地。
剛一抵達,就見一道灰白身影帶著六頭血色野狼靠了過來。
許久未見的血狼群,在看到李東陽時,並未顯得警惕。
反而一個個搖晃著尾巴,朝李東陽靠了過來。
李東陽一一撫摸過它們的腦袋,算是打了招呼。
隨後一聲令下,所有的血鬃狼都朝著林地間散去。
李東陽則是帶著毛蛋兒,走在最中心的位置,以便隨時支援。
時間推移,林間的光線愈發昏暗。
李東陽踩著細雪前行。
雖已經過了十五,可興安嶺偶爾還是會飄起細雪。
毛蛋兒吐著舌頭緊緊跟隨,爪下偶爾傳來枯枝斷裂的脆響。
突然,一陣微弱的嗚咽從左側灌木叢傳來,驚得毛蛋兒毛髮倒豎,低聲發出威脅的嘶吼。
撥開帶刺的藤蔓,李東陽發現一頭後腿被捕獸夾困住的小梅花鹿。
金屬齒深深嵌進皮肉,暗紅色的血順著獸夾滴落,在腐葉上暈開一片。
毛蛋兒的鼻尖幾乎要碰到梅花鹿顫抖的脊背,喉嚨裡還滾動著不安的悶響。
李東陽蹲下身,枯枝在他靴底發出細碎呻吟。
小梅花鹿溼潤的眼睛映著他的臉,睫毛上凝著淚珠。
每當金屬齒微微晃動,它便發出幼獸特有的、帶著顫音的嗚咽。
“別怕。”李東陽解下外套裹住鹿頭,掌心的溫度讓小鹿掙扎的動作緩了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