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式四支,七九式一支槍號0390,雙管獵沒見到。”常嘯山粗糲的嗓音飄來。
“子彈箱倒是摞了八箱,可這油紙封都裂了口子。”
“東陽少了多少東西?”常有貴看向李東陽。
李東陽的指節重重敲在了表格某處:
“槍號13456至12459,七九式衝鋒槍一支,槍號0398!”
“陳主任這槍呢?”李東陽沒有去進陳燁的套子。
而是將表格拍在了他面前。
陳燁後脖頸泛起油光,卻梗著脖子把表格往旁邊推:“這我哪知道,門栓都讓人撬了,指定是趁火打劫!”
這副說辭,陳燁早就準備好了。
反正他就咬死了槍庫被偷!
“呵呵,行!”李東陽冷笑一聲。
照著表格唸叨:“去年配發了五千發79式子彈,按照每槍兩個基數算,該剩三千發。現在整整少了十五箱。”
“別告訴我這子彈也是被偷了,這得來多少人?整整十五箱子彈都丟了?”
“林場冬天鬧狼害,我們前段時間進山清過兩···”
“放你孃的羅圈屁!”李東陽突然伸手揪住陳燁的衣領,軍綠棉襖的扣子崩開兩顆:“七九式微衝,射速每分鐘一千發,清狼害用這玩意兒?你們是把狼群當鬼子剿呢?”
陳燁喉結滾動著嚥下唾沫,卻瞥見馮傑在陰影裡微微搖頭。
他踱著方步過來。
撣了撣袖口並不存在的灰,“前些日子民兵隊進山清剿,多耗些彈藥也是常情。
年輕人看問題要全面,別動不動就扣帽子嘛。”
“倒是你,年紀輕輕火氣不要這麼大,疑罪從無,可不能因為一己私慾,就敗壞小陳的名聲。”
不愧是幹領導的文化人,說起話來那是一套一套。
就這幾句話的功夫,就把李東陽變成了壞人。
常有貴突然用手敲了敲焦黑的窗框:“馮書記,公安同志該到山腳了。這槍庫...我看等公安同志過來之後再說吧。”
“是有外人盜竊還是有人監守自盜,總會留下蛛絲馬跡的。”
“現場除了嘯山沒人進過,鞋印子、撬痕都新鮮得很。”
這話一說出來,陳燁肉眼可見的開始慌張。
腳步悄悄開始往前靠。
“陳主任你可別不小心摔了啊,這裡亂七八糟的,我看大家還是出去等吧。”
李東陽說完也不等陳燁的回應,就這麼把他架了出去。
如此距離之下,他都能看到陳燁額頭那滲出的冷汗。
幾人剛出去,松濤聲裡傳來吉普車的轟鳴。
藍白相間的公安警車碾著積雪停在場院,張躍梁裹著羊皮襖跳下車,身後跟著兩個穿橄欖綠制服的民警。
李東陽眯起眼走在前頭的林立國他熟,上一世冬獵時還一起攆過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