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宗主!”雲嵐宗弟子驚呼。
高臺之上,雲稜鬚髮皆張,怒不可遏:“小畜生!竟敢下此毒手!”他再也按捺不住,屬於鬥王巔峰的恐怖氣勢轟然爆發,身影化作一道模糊的流光,帶著滔天殺意,直撲石臺!他要將蕭炎就地格殺!
“雲稜老狗!你當老夫不存在嗎?!”一聲冰冷徹骨的怒喝如同驚雷炸響!海波東的身影瞬間出現在呂良身前,袖袍一揮,漫天冰晶憑空凝結,化作一道厚達數丈、閃爍著玄奧符文的巨大冰牆!
轟隆!!!
雲稜含怒一擊狠狠撞在冰牆之上,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冰屑紛飛,能量狂潮席捲四方!冰牆劇烈震顫,裂紋蔓延,卻並未破碎!
海波東白髮飛揚,眼神凌厲如萬載寒冰,周身寒氣四溢,將整個石臺都籠罩在一片冰霜領域之中,牢牢護住身後的呂良:“雲嵐宗,好大的威風!小的打不過,老的就要出來咬人?想動他,先問問老夫的玄冰鏡答不答應!”
兩大強者對峙,鬥皇與巔峰鬥王的恐怖氣勢碰撞,讓整個廣場的溫度驟降,空氣彷彿凝固,修為稍低者感到呼吸困難,幾欲窒息!
就在這劍拔弩張、一觸即發的時刻!
“夠了。”
一個平淡的聲音響起,不高,卻清晰地壓過了所有的喧囂和能量碰撞的餘波,如同直接在每個人靈魂深處響起。
所有人駭然望去。
只見廣場最高處的觀禮臺上,一直閉目養神的雲山,緩緩站了起來。他一步踏出,腳下空間彷彿自動縮短,瞬間便已出現在石臺中央,站在了海波東與雲稜之間。
沒有驚天動地的氣勢爆發,但當他站定那一刻,整個天地都彷彿以他為中心。陽光似乎都黯淡了幾分,一股無形的、如同蒼穹傾覆般的浩瀚威壓,籠罩了整個帝都中央廣場!
鬥宗!真正的鬥宗威壓!
海波東瞳孔驟縮,臉色前所未有的凝重,護在呂良身前的冰牆在這股威壓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雲稜則是狂喜:“宗主!”
雲山目光淡漠,掃過重傷的納蘭嫣然,掃過如臨大敵的海波東,最後,落在了呂良(蕭炎)身上。那目光,如同神明俯瞰螻蟻。
“蕭炎。”雲山開口,聲音無喜無怒,“你天賦不錯,手段也夠狠。但,你千不該,萬不該,如此折辱我雲嵐宗,更不該……與魂殿有所牽扯。”最後幾個字,他聲音微沉,帶著一絲冰冷的殺意。
“魂殿?”海波東、法獁、納蘭肅等頂尖強者聞言,臉色皆是一變!那個神秘而邪惡的勢力?!
呂良心頭劇震!雲山竟然知道魂殿?還懷疑自己與之有牽扯?是因為藥老?還是因為自己展現的“系統”之力?他面上卻不動聲色,迎著雲山那恐怖的威壓,脊樑挺得筆直:“雲山宗主,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蕭炎行事,只憑本心,何須勾結什麼魂殿!你雲嵐宗霸道慣了,今日無非是想找個由頭除掉我罷了!”
“本心?”雲山嘴角勾起一絲極淡的嘲諷,“好一個本心。本宗給你兩個選擇:一,自廢修為,交出你身上所有的秘密,包括你背後那位靈魂體,入雲嵐宗後山囚禁終生。二,本宗親自出手,將你,連同你身後之人,一併抹殺。選吧。”
赤裸裸的威脅!霸道絕倫!
海波東怒極:“雲山!你欺人太甚!”
“海波東,念在舊識,你若現在退去,本宗可當今日之事未曾發生。”雲山目光轉向他,帶著一絲施捨般的漠然。
氣氛瞬間降至冰點!鬥宗威壓之下,連空氣都沉重得如同水銀。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著石臺上那渺小的青衫少年,彷彿已經看到了他被碾碎的下場。
雅妃緊握雙手,指甲刺入掌心;納蘭肅神色複雜;納蘭嫣然躺在地上,眼中一片死灰。
就在這絕望的窒息時刻。
呂良(蕭炎)卻忽然笑了起來。笑聲不大,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威壓。
“呵呵……哈哈哈哈……”他笑得肩膀聳動,彷彿聽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
雲山眉頭微蹙。
呂良止住笑聲,抬起頭,眼中不再是漠然,而是一種洞悉一切的冰冷嘲諷,以及……一絲不屬於這個年齡、甚至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疏離與疲憊。
“雲山啊雲山……”他搖了搖頭,聲音清晰地傳開,“你以為你在俯視螻蟻?你以為掌控一切?可惜,你也不過是這方天地棋局中,一枚稍大些的棋子罷了。魂殿?他們利用你,你又何嘗不是在利用他們?突破鬥宗的感覺如何?用靈魂獻祭換來的力量,滋味可好?”
轟——!
呂良的話如同九天驚雷,狠狠劈在雲山心頭!他淡漠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劇烈的波動,眼中殺意暴漲:“你……你究竟是誰?!”這個秘密,絕不該有第二人知曉!
“我是誰?”呂良嘴角勾起一抹奇異的弧度,帶著解脫,也帶著一絲釋然。他不再看雲山,目光彷彿穿透了虛空,看向某個未知的遠方。
“我名呂良。一個厭倦了劇本的……過客罷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異變陡生!
嗡——!
呂良眉心處,一點無法形容其璀璨的光芒驟然亮起!那光芒並非鬥氣,也非靈魂力量,而是一種超越了此界法則的、純粹的“資訊”洪流!彷彿沉睡的巨獸睜開了眼睛!
【檢測到強烈世界排斥力與因果糾纏……最高許可權指令觸發……強制脫離程式啟動……能量灌注……時空錨點鎖定……】
一個冰冷、宏大、毫無感情的電子合成音直接在呂良意識深處轟鳴!
與此同時,呂良身上爆發出無法理解的光芒!那光芒瞬間吞噬了他,形成了一個扭曲的光繭!一股令雲山都感到心悸、彷彿面對整個天地意志的恐怖威壓驟然降臨!空間劇烈扭曲,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道道漆黑的裂縫以光繭為中心蔓延開來!
“不好!攔住他!”雲山臉色劇變,再也顧不得什麼,鬥宗之力毫無保留地爆發,一隻遮天蔽日的能量巨手狠狠抓向光繭!
海波東也驚駭萬分,下意識地凝聚最強冰盾護住自身和附近區域。
轟隆——!!!
雲山的巨手與那扭曲的光繭轟然碰撞!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只有一種詭異的、彷彿規則被強行抹除的“湮滅”感!雲山那足以撕裂山嶽的鬥宗巨手,在接觸到光繭的瞬間,如同冰雪消融般無聲無息地潰散、消失!連帶著他附著其上的靈魂力量都被瞬間切斷、吞噬!
“噗!”雲山如遭重錘轟擊,猛地噴出一口鮮血,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和深深的恐懼!那是什麼力量?!
光繭的光芒達到了極致,刺得所有人都睜不開眼。
光芒中,呂良(蕭炎)的身影變得模糊,他最後看了一眼這方世界:驚駭的雲山、凝重的海波東、神色劇變的雅妃、茫然的納蘭嫣然……以及這恢弘的廣場,喧囂的帝都。
“雅妃姐,海老……保重。”一個微不可聞的意念傳出。
“老師……新的旅程開始了。”另一個意念在識海深處迴盪。
下一刻!
唰——!
極致的強光猛地向內一縮,隨即徹底消失!
連同那光繭,連同其中的呂良(蕭炎),彷彿從未出現過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只留下石臺上一個微微扭曲的空間印記,以及廣場上死一般的寂靜。
風,吹過空蕩蕩的石臺。
雲山捂著胸口,嘴角溢血,臉色鐵青,死死盯著呂良消失的地方,眼神中充滿了驚疑、憤怒,以及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恐懼。他所有的謀劃,所有的殺意,在那超越理解的力量面前,都成了一個笑話。
海波東撤去冰盾,看著空無一人的石臺,又看了看失魂落魄的雅妃,最終望向臉色慘白、彷彿瞬間蒼老的雲山,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複雜嘆息:“呵……雲山,看來你惹到了一個……你根本無法想象的存在啊。”
雅妃呆呆地看著石臺,手中那方曾為呂良捧過藥匣的絲帕悄然滑落。那個神秘的、總能創造奇蹟的少年,就這樣……消失了?那句“保重”猶在耳邊。她閉上眼,再睜開時,眼中已恢復了往日的精明與深邃,只是深處藏著一抹無人能懂的悵惘。她轉身,對著同樣震驚的米特爾騰山微微頷首,無聲地走下了石臺。米特爾家族的路,還要繼續走下去。
納蘭嫣然掙扎著坐起,看著空蕩蕩的石臺,又看了看自己無力垂下的手臂和地上的斷劍。那個曾經被她退婚的少年,以這樣一種震撼而詭異的方式,徹底斬斷了她所有的驕傲、仇恨和……執念。心中只剩下無邊的空洞和茫然。
納蘭肅攙扶起重傷的老父(被族人緊急抬來觀戰),納蘭桀渾濁的老眼望著石臺,又看了看失魂落魄的孫女和臉色難看的雲山,最終化作一聲悠長而複雜的嘆息。納蘭家的命運,在今日徹底轉向,與雲嵐宗之間,那道無形的裂痕,再也無法彌合。
帝都中央廣場,萬眾矚目之下,一場本該驚天動地的決戰,以主角的詭異消失而戛然落幕。
“蕭炎”(呂良)之名,連同他匪夷所思的消失,成為了加瑪帝國乃至整個西北大陸,一個永恆的神秘傳說。他留下的聚氣丹方(雅妃適時公佈簡化版),徹底改變了低階鬥者的晉升格局。他與冰皇海波東的關係,他與米特爾雅妃的“合作”,他治癒納蘭桀的傳奇醫術,以及他最後面對鬥宗雲山時那番石破天驚的話語和超越理解的消失……都成為了無數人茶餘飯後津津樂道、卻永遠無法解開的謎團。
風,依舊吹過帝都的朱門高牆,吹過雲嵐山的雲霧,吹向更廣闊的天地。鬥氣大陸的故事還在繼續,只是那個名為“蕭炎”或“呂良”的少年,已然抽身離去,踏向了屬於他的、未知的位面旅程。恩仇?已如那消散的光繭,泯滅在時空的漣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