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一雙漆黑的眸子,卻如同幽深的寒潭,平靜得不起一絲波瀾,深邃得彷彿能吞噬一切光芒。
他的脊樑挺得筆直,如同風雪中傲然獨立的青松,自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沉穩氣度。
正是蕭炎,或者說呂良!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他身上!
有擔憂,有同情,有輕蔑,有好奇……更多的是驚疑!
他什麼時候來的?
他竟敢出來?!
納蘭嫣然的目光也瞬間鎖定了他!
眼前的少年似乎比想象中更加清瘦,但那份平靜……那平靜得近乎冷漠的眼神,卻讓她心頭莫名地煩躁和……一絲不安?
這和她想象中那個頹廢、自卑、不敢見人的廢物形象,截然不同!
呂良無視了那些複雜的目光,他邁開腳步,一步一步,沉穩而堅定地走進了大廳。
他的腳步聲很輕,卻彷彿每一步都踏在眾人的心跳上。
他徑直走到父親蕭戰身前,微微躬身:“父親,此事因孩兒而起,便由孩兒來了結吧。”
他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蕭戰看著兒子平靜的側臉,看著他眼中那份從未有過的沉穩和自信,心中的怒火奇蹟般地平息了大半。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收回了狂暴的氣勢,沉聲道:“好!炎兒,此事,由你定奪!”
他選擇相信兒子!
相信那封改變了納蘭桀態度的信背後的智慧!
呂良直起身,這才緩緩轉過身,目光平靜地迎向納蘭嫣然那充滿審視、輕蔑和一絲困惑的目光。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
沒有想象中的憤怒咆哮,沒有歇斯底里。
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平靜。
“納蘭嫣然小姐,”呂良開口了,聲音依舊平靜無波,彷彿在陳述一件與己無關的事情。
“久違了?”
納蘭嫣然秀眉蹙得更緊,呂良這種過於平靜的態度讓她極其不舒服。
她冷哼一聲,倨傲地道:“蕭炎,你終於肯出來了?也好,省得麻煩。剛才的話你也聽到了,我此來,只為解除你我之間的婚約!你我之間,差距有如雲泥之別,這份婚約,對雙方都是一種束縛和恥辱!我希望你能認清現實,主動解除,也算保留最後一絲顏面!”
葛葉在一旁微微點頭,覺得納蘭嫣然這番話雖然依舊直接,但比剛才的“廢物”之說稍微緩和了一些。
呂良聽完,嘴角卻勾起了一抹極淡、極冷的弧度。
那弧度中,沒有憤怒,只有一種洞悉一切的嘲諷和……憐憫?
“差距?雲泥之別?”呂良輕輕重複了一遍,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整個大廳。“納蘭小姐,你口口聲聲說差距,說束縛,說恥辱。那麼,我倒想問問,你今日之舉,又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