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叔一整夜都沒閤眼。
他像一頭被侵犯了領地的老獅子,反覆地檢查著院子裡的每一寸角落。他拿出了一包黑色的粉末,小心翼翼地沿著牆角、門檻、窗臺,重新撒了一遍。又從屋裡搬出幾塊刻著符文的石頭,埋進了院子的四個方位。
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帶著一種山雨欲來的凝重。
沈青衣同樣沒睡。
他坐在書桌前,一動不動,整個人彷彿一尊雕塑。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了面前那本攤開的《神鬼戲譜》上。
書頁,正停留在《天譴》那一頁。
那兩個血色大字,似乎活了過來!
之前,它們只是暗紅色的、乾涸的血跡。可現在,那血色卻像是有了生命,在紙張的纖維中,極其緩慢地蠕動著、流淌著!
彷彿有什麼東西,正要從那兩個字裡,破紙而出!
一種不祥的預感,如同毒蛇,纏上了沈青衣的心臟。
這已經不是什麼預警了。
這更像是一種“倒計時”!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朝著那個正在蠕動的“天”字,輕輕地觸碰了過去。
“嘶——!”
指尖傳來的,不是紙張的觸感,而是一陣鑽心的灼痛!
就像是,摸到了一塊燒得通紅的烙鐵!
沈青衣猛地縮回手,指尖上,赫然出現了一個被燙出來的紅點,還在冒著一絲微不可查的青煙。
他心頭巨震。
這本破書,正在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訴他,災難正在逼近,而且,已經近到了能灼傷他的地步!
“鈴鈴鈴——!”
就在這時,桌上的手機發出了刺耳的尖叫,打破了這死一般的寂靜。
來電顯示:陸小棠。
沈青衣深吸一口氣,接通了電話。
“沈顧問……”
電話那頭,陸小棠的聲音裡,透著一股幾乎要溢位來的疲憊和沙啞,像是三天三夜沒睡覺一樣。
“城裡……又出事了。”
沈青衣的心,咯噔一下。
“就在剛才,又有兩個孩子,在他們父母的眼皮子底下,突然就昏過去了!跟之前那些孩子一模一樣!我們安排了二十四小時的警力看護,一點用都沒有!”
陸小棠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崩潰的哭腔。
“那個怪物……它的行動頻率,在加快!它根本不在乎我們的佈置,它想什麼時候動手,就什麼時候動手!”
沈青衣捏著手機,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還有……”陸小棠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了,“孫副局長,他……他剛才私下裡來找我了。一個快六十歲的老警察,哭得像個孩子,他求我,只要能救回他孫子,他願意動用他這輩子所有的關係和力量。”
“整個市局的壓力,現在全都在我這兒……”
“沈顧問……”
陸小棠問出了那個最關鍵,也最沉重的問題。
“你……到底有多大把握?給我句準話。”
電話那頭,是死一般的沉默。
沈青衣沒有立刻回答。
把握?
他哪有把握!
面對一個由上百個孩童怨魂和邪巫融合,存在了幾百年的怪物,誰敢說有把握?
但他不能這麼說。
他如果都洩了氣,那陸小棠,乃至整個專案組,就真的要垮了。
幾秒鐘後,他用一種異常沉穩的語調,緩緩開口:
“我需要驗證一件事。”
掛掉電話,沈青衣緩緩站起身。
他胸中的那股煩躁和壓抑,在這一刻,反而被一種冰冷的決絕所取代。
不能再這麼被動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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