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璇聽到秦牧的話，拿著茶壺的玉臂微微一顫，但很快就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給秦牧添茶，口中故作冷漠道：“秦公子，你是在羞辱小女嗎？”
“沒有！”秦牧搖了搖頭，“我只是在想，倘若你真的想替黃少臨報仇，剛才那一戰我就算不至於敗下陣來，也不會贏得那麼輕鬆。”
林青璇抬起眼眸，有些不可思議地盯著秦牧，好似在重新審視他。
“你看出什麼了？”
秦牧將添滿茶水的茶杯拿到嘴前，輕輕吹了兩下，風輕雲淡道：“你的青冥劍法看似兇狠，但每一劍都故意露出了破綻，別人或許發現不了，但能殺掉黃少臨的我，肯定能識破。
你從頭到尾，都沒有真正想要傷害我，只是在其他人面前演戲而已。
我殺了你未婚夫，你卻不想傷害我，唯一的解釋……你比我更想他死！”
聽完秦牧的分析，林青璇默默將茶壺放下，眸中浮現出一抹無奈之色。
“小女還真是低估秦公子了，本以為這能夠瞞過所有人的。”
“為什麼？”秦牧好奇。
林青璇苦澀一笑，“正如你所說，我比任何人都希望黃少臨死。”
見秦牧一臉八卦的模樣，林青璇也沒隱瞞，將緣由講了出來。
原來，林青璇當年被黃家收養，名義上是黃少臨的義妹，可實際上，她是黃少臨宣洩暴力的奴婢，從六歲到十二歲的七年間，林青璇幾乎每天都會遭受黃少臨的虐待。
拳打，腳踢，鞭撻……
還不只是黃少臨，黃家任何一個族人，都可以肆意地踐踏她的尊嚴。
若非林青璇運氣好，在十三歲那年檢測出劍體，被青雲劍宗收為真傳弟子，恐怕往後的日子，就不光是遭受拳打腳踢那麼簡單了。
畢竟，那時候的她剛剛顯露出美人胚子，會被當成什麼簡直不言而喻。
秦牧聽了林青璇的遭遇，心裡也是唾罵黃少臨，三劍殺他太便宜了。
“我成為青雲劍宗真傳弟子後，黃家人便一改嘴臉，還以我的名譽脅迫我和黃少臨定下婚約，我為了不背上忘恩負義的罵名，也只能虛與委蛇，繼續隱忍。我在那時就已經發誓，等修煉到天元境，我要親手將黃少臨凌遲處死，滅黃家滿門！”
林青璇眸中滿是憎惡，嬌軀微顫，那些痛苦的過往彷彿就在昨日。
“只可惜，我沒能親手殺了他，他就先死在秦公子你的劍下。”
秦牧苦笑，“那你心裡是感謝我多一點，還是恨我多一些呢？”
“我不知道，參半吧。”林青璇搖了搖頭，“總之，我只想讓別人覺得我盡力為他報仇了，哪怕最後輸給了你，我也算是問心無愧。以後，也好找機會脫離黃家。”
秦牧聽聞林青璇的遭遇，心中不禁生出幾分敬佩。
這女子能在如此逆境中成長至今，心性之堅韌遠超常人。
“林姑娘，你的處境我能理解。”秦牧輕聲道，“不過你今日這番做戲，破綻未免太大。”
林青璇微微蹙眉，“此話怎講？”
“你身懷劍體，卻連劍體之威都未動用。”秦牧直視她的眼睛，“若真要為未婚夫報仇，豈會留手？”
林青璇神色一滯，隨即低聲道：“我擔心運轉劍體……會真的將你重傷甚至殺死。”
秦牧聞言輕笑，“那要不要再比一場？”
“不必了。”林青璇搖頭，“我已經被拆穿了心思，再比一場，破綻更大。”
“既然如此……秦牧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不如借姑娘一物，這場戲應該就足以令人信服了。”
“何物？”
秦牧突然站起身，在林青璇錯愕的目光中湊到她面前，抬手將她髮間的玉簪輕輕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