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廠長脫口而出：“跑江湖的！”
杜國強點點頭：“確實，尤其是這浙中那邊的，那塊人多地少，雞毛換糖只是個開端。”
“一旦這事合法，類似的私人營生路子會跟著冒出來，小家庭作坊式生產將會大量出現。”
“到時候人家最先盯上的是哪塊肥肉？總不能是導彈、核潛艇這種高精尖技術吧？”
“自然是和您一樣的打算，都想貪上這口人口紅利，從鍋碗瓢盆這類生活必需品開始生產。”
朱廠長瞬間內心一顫。
杜國強眼見朱廠長被自己說動，緊接道：“雖然您現在生產鍋碗瓢盆，短時間內能見到收益，可時間一長，隨著個體戶大量入局，競爭愈發激烈，這路子遲早會被堵死。”
朱廠長默不作聲，若真如這少年所言，自己苦心經營的國營廠日後必被擠垮！
杜國強目光銳利，語氣加重：“您現在就是壓錯了寶！國家分給八零廠這麼多技術裝置，您卻拿去做鍋碗瓢盆，這不就是白白的資源浪費嗎？”
朱廠長沉默不語，從工服口袋裡摸出一根捲菸，點燃後深吸一口。
在煙霧繚繞中，他望向杜國強。
“小夥子，你噼裡啪啦說了這麼多，怕是早有盤算。別藏著掖著了，有話直說。倘若真能行得通，我們八零廠絕對虧待不了你！”
杜國強直視著朱廠長，斬釘截鐵地說道：“我的意思是，您去做腳踏車！”
“腳踏車？”
朱廠長愕然一愣，手中的捲菸險些滑落。
他從未將廠裡的技術裝置與這“兩個輪子加鋼架”的物件聯絡起來。
“這東西……有行情？”
在朱廠長眼中，腳踏車多半還是奢侈品，與一般人家搭不上邊。
況且現在市面上已經有了鳳凰、永久這樣的大牌子在前面撐著，留給一家新腳踏車廠的市場還能有多大？
然而杜國強和他想的不一樣。
他清晰地知道日後腳踏車整車製造的代價將會大大降低，可他沒有辦法將這事透過語言表達出來。總不能攤牌告訴朱廠長，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吧？
“八零廠現在是做軍品的，”杜國強開口道，“市面上鳳凰腳踏車供不應求，連本省三陽這種三流車廠日子都過得舒坦的很。”
“咱們八零廠有車床，有模具工，甚至還有改裝生產線，去試試腳踏車這種有一定技術含量的中高階商品，不比跟小作坊擠在民品市場裡混飯吃嗎？”
朱廠長的臉陰晴不定，他有些被杜國強說動，可是生性謹慎又使得他不敢向前一步。
“這腳踏車市場究竟還有多大？我們可不清楚。”
“市場都是可以試出來的！”
杜國強咧嘴一笑道：“這事，我可以幫朱廠長，但我有個條件。”
朱廠長點了點頭：“你說便是。”
“腳踏車製造步驟很多，八零廠日後即便生產，也是從大宗專案入手。對於那些小部件，車把、車座什麼的，不一定能看得上。這個東西，不妨外包給我，今天我來就是想跟八零廠達成優先供貨的協議。”
杜國強目光灼灼地望著朱廠長，“不知道朱廠長覺得我這個要求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