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當即說出自己的顧慮,“他不會偷吃吧?”
李承宗笑道:“我讓王晊盯著呢,他偷吃不了。”
李元吉又忍不住擔心道:“他餓死怎麼辦?”
李世民淡淡道:“三十萬貫買他一條命,我看值。”
李元吉啊了一聲:“這不好吧?”
李建成語氣平靜道:“放你的心,他好好的日子不過,跟咱們要命,他瘋了?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又不是搶他,撐不住他會給錢的。”
李元吉道:“萬一餓死了老臣,咱們得擔責啊。”
李承宗哼哼道:“那不是他自找的嗎?誰讓他裝窮了。”
說完,他安慰道:“四叔,你就安心,死不了他,用不了幾天,他就該露餡了。”
裴府,主屋中。
漆黑的屋內,裴寂盤坐在榻上,閉目養神。
新換的木榻床,因為裴律師身寬體胖的身軀,而不停的嘎吱嘎吱響。
入夜之後,氣溫降了下來,裴律師卻還是不住的流汗,一邊用布帕擦著脖子上的汗,一邊低聲說道:“父親,咱們做的是不是太過了?”
裴寂沒有睜開眼睛,語氣平靜說道:“為父也沒想到會這樣,本以為裝窮,能讓這位皇太孫知難而退,屬實沒想到他會這麼難纏,竟然選擇帶著那三位殿下在這住下。”
“早知道留點餘地,現在為父是騎虎難下了。”
裴律師坦然道:“沒事,父親,不就是不吃飯嗎,我餓幾天沒事。”
裴寂睜開眼睛,藉著微弱的月光,看著兒子的一張胖臉,面無表情說道:“你餓幾天沒事,為父怕是要出事,你看為父這身板,經得住幾天餓?”
裴律師想想也是,說道:“那要不,明天我出府一趟,買點米回來,皇太孫和三位殿下問起來,我就說找朋友借的。”
“不行!”裴寂否定了他的想法,說道:“你開了這個頭,那皇太孫和三位殿下更會賴著不走。”
裴律師擔憂道:“可是這樣下去,父親你的身體頂不住啊。”
裴寂沉聲說道:“頂不住也要頂,現在外面不知多少雙眼睛盯著咱們裴府,這時候露怯,為父今天丟的臉面真就白丟了,你不用擔心為父,為父有分寸。”
“不過,你孃親,你媳婦,還有為父的大孫,怕是吃不消,明天你帶著她們,先出去住一段時日,等這事過去,你們再回來。”
裴律師點了點頭,說道:“成,我聽父親的,那我回屋睡覺了。”
說完,他起身離開屋子,輕輕閉上房門。
屋內頓時變得寂靜無聲,肚子打雷的聲音異常清晰。
裴寂揉了揉肚子,也從床上起來,開啟屋門,走了出去。
今夜的月光很亮,照的大地宛若披上一層銀霜。
裴寂正準備去一趟茅廁,忽然想起來,茅廁的恭桶讓他叫人撤了,便去往曾經告訴過李元吉讓他“施肥”的樹下。
剛剛走到樹前,裴寂正準備解開褲腰帶,就聽到不遠處響起腳步聲,轉頭望去,看到一個少年朝這邊走來。
在月光照映下,李承宗也看到了裴寂,笑著打招呼道:“裴公,你也起來方便?給我騰個位置。”
裴寂扯了扯嘴角,只得往旁邊挪了挪。
李承宗站在他旁邊,解開褲腰帶準備對著樹幹放水,忽然聽到裴寂肚子打雷聲,說道:“裴公,被人架在火上烤的滋味不好受吧。”
裴寂面無表情的也解開褲腰帶,低頭看著樹幹底下,說道:“老臣沒覺得被人架在火上烤,倒是殿下,你是自己把自己放在火上烤。”
月色下,水流激盪的聲音響徹而起,李承宗聞言轉頭又轉身說道:“我不這麼覺得。”
裴寂渾身一個激靈,臉色大變道:
“嘿,尿老臣身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