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玄放下密報，臉上看不出喜怒。
“看來，他們已經準備好了。”
他對站在下方的張良說。
張良微微一笑。
“陛下，他們不是準備好了，而是害怕了。”
“殺雞儆猴，雞已死，猴子自然會跳。”
“他們現在做的，不過是色厲內荏的掙扎罷了。”
姬玄挑了挑眉。
“哦？何以見得？”
張良從容不迫地分析道。
“世家大族，看似強大，實則外強中乾。”
“他們的力量，來源於三樣東西。”
“土地，人口，和輿論。”
“土地和人口，是他們的根基。”
“輿論，是他們的話語權。”
“《興乾九策》中的‘均田令’和‘士農工商，皆為國本’，就是要挖他們的根。”
“而陛下您在京城的一系列動作，則是徹底奪走了他們的輿論優勢。”
“連仙人都能殺的皇帝，他們拿什麼來詆譭？”
“所以，他們現在能做的，只有抱團取暖，試圖用他們經營了千百年的地方勢力，來對抗朝廷的天威。”
“這，恰恰是他們心虛的表現。”
姬玄點點頭。
“分析得不錯。”
“那你準備，如何破局？”
張良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對付他們，不能一味地強攻，要用陽謀。”
“他們抱團，我們就想辦法，讓他們自己散開。”
“他們自視甚高，我們就把他們，從高高的神壇上，拉下來。”
“臣，已有了一個初步的計劃。”
“請陛下，恩准臣三件事。”
“講。”
張良伸出三根手指。
“第一，請陛下賜臣‘欽差大臣’之權，可先斬後奏，便宜行事。”
“第二，請陛下調撥一支精銳，不必多，五百人足矣，由臣全權指揮。”
“第三，請陛下將抄沒鬼市所得的財物，分出一部分，交由臣支配。”
姬玄看著他，沒有絲毫猶豫。
“準。”
“朕給你一千截天軍。”
“朕再給你一半的鬼市財寶。”
“朕只有一個要求。”
“三個月內，朕要看到江南的新政，順利推行。”
“朕要讓那些世家大族，跪在地上，求著朕，幫他們均田！”
張良的臉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他再次躬身。
“臣，定不辱使命！”
……
三日後。
一支小規模的船隊，從京城的碼頭，悄然出發。
順著運河，一路南下。
船上，懸掛著“欽差”的旗幟。
張良一襲青衫，站在船頭，衣袂飄飄。
他看著兩岸倒退的風景，眼神平靜而深邃。
江南。
我來了。
而在他身後。
一千名脫下了重甲，換上了普通服飾的截天軍士兵，靜靜地坐在船艙裡。
他們每個人，都氣息內斂，如同蟄伏的猛虎。
只等一聲令下，便可爆發出雷霆萬鈞的力量。
一場即將席捲整個江南的風暴，隨著這支船隊的南下，正式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