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拿起看了一眼。
“宗師。”
他放下資料,語氣平淡。
“知道了。”
不良人有些不解。
“大人,此去陳府,兇險萬分,為何不多帶些人手?”
“武安君的大軍雖在城外,但遠水解不了近渴。”
張良抬起頭,看著他。
“人帶多了,魚兒會受驚。”
“人帶少了,他們才會覺得,吃定我了。”
“我要的,不是逃出來,而是讓他們把所有的底牌,都亮在桌面上。”
他指了指桌上的那些罪證。
“然後,一網打盡。”
不良人沉默片刻,躬身。
“屬下明白了。”
“下去吧,讓外面的人都打起精神,今夜,不會太平靜。”
“是。”
不良人的身影,再次融入陰影,消失不見。
張良站起身,走到門口,推開房門。
院子裡,月光清冷。
他身邊的親衛隊長,李虎,走了過來。
李虎是個壯漢,臉上有一道疤,是張良從死人堆裡救出來的。
“大人,真的要去?”
李虎的聲音裡帶著擔憂。
“去。”
張良看著天上的月亮。
“阿虎,你說,這江南的月亮,和京城的,有什麼不一樣?”
李虎愣了一下,也抬頭看天。
“俺瞅著……都一樣圓。”
“是啊,都一樣。”
張良收回目光。
“但總有人覺得,他們頭頂的月亮,要比別人的更亮一些。”
“他們忘了,這天,是陛下的天。”
“這月亮,也是陛下的月亮。”
李虎聽得似懂非懂。
“大人,俺不懂這些。”
“俺只知道,誰想傷你,就得先從俺的屍體上跨過去。”
張良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
“明天,還輪不到你拼命。”
“去準備吧,挑幾個機靈點的兄弟跟著就行,不用帶太多人。”
“穿得樸素點,我們是去赴宴的,不是去打仗的。”
李虎雖然不解,但還是點頭。
“是,大人。”
張良重新走回書房,關上門。
他坐回桌案前,卻沒有再看那些卷宗。
他從懷中取出一枚小小的玉佩,玉佩溫潤,上面刻著一個“玄”字。
這是臨行前,姬玄親手交給他的。
他握著玉佩,靜靜地坐著。
整個行轅,陷入了一種暴風雨來臨前的詭異寧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