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給旁邊的王崇使了個眼色。
王崇會意,放下酒杯,發出一聲響。
大廳裡瞬間安靜下來。
“張大人。”
王崇開口,聲音粗獷。
“酒也喝了,飯也吃了,咱們是不是該談談正事了?”
張良看著他,微微一笑。
“王家主請講。”
“新政。”
王崇直截了當。
“丈量田畝,攤丁入畝。”
“張大人,恕我直言,此法,在江南行不通。”
他話音剛落,袁紹宏就介面道。
“是啊,張大人。”
“我江南,自古便是魚米之鄉,田地情況複雜,有沙田,有淤田,有山地,有水田,如何能一概而論?”
“強行丈量,只會引起民怨沸騰,到時候,恐怕會動搖國本啊。”
蕭衍也嘆了口氣。
“我等世家,在江南經營數百年,深知百姓疾苦。”
“朝廷的政策是好的,但也要因地制宜。”
“張大人遠道而來,對江南的情況,恐怕還不太瞭解。”
幾人一唱一和,將新政批得一無是處。
矛頭,直指張良。
張良靜靜地聽著,沒有插話。
等他們說完了,他才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熱氣。
“說完了?”
他的語氣很平靜。
陳天祿看著他。
“張大人的意思呢?”
“本官的意思,很簡單。”
張良放下茶杯。
“陛下的旨意,就是天意。”
“新政,必須推行。”
“誰敢阻攔,就是與朝廷為敵,與陛下為敵。”
一句話,讓大廳裡的氣氛,瞬間降到了冰點。
五大家主的臉色,都沉了下來。
謝安慢悠悠地開口。
“張大人,年輕人,不要這麼大火氣。”
“凡事,好商量嘛。”
“我等也不是要阻攔新政,只是想請大人體諒我等的難處,將此事,暫緩一緩。”
“暫緩?”
張良笑了。
“是暫緩,還是想讓本官知難而退,滾回京城?”
這句話,已經撕破了臉皮。
陳天祿的臉上,笑容徹底消失了。
他盯著張良,眼神冰冷。
“張良,看來你是敬酒不吃,想吃罰酒了。”
張良靠在椅背上,看著他。
“陳家主,你這杯罰酒,本官怕你請不起。”
陳天祿緩緩站起身。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張良。
“請不請得起,不是你說了算。”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立刻上書陛下,就說江南民情複雜,新政不宜推行。然後,你,滾出江南!”
“否則,今天這陳府的大門,你怕是出不去了。”
話音落下,他猛地將手中的酒杯,狠狠摔在地上!
“啪!”
瓷器碎裂的聲音,清脆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