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時窈立刻識趣地跪了下來。
趙氏的目光掃向她髮間的玉釵,不打眼。
“起吧,看你小家子氣的模樣,顯兒送了,還怕我收回不成。”
她轉了下手指間的戒子,“在老太太的院兒裡鬧了個誤會,還是請了掌櫃娘子來辨真假。”
“我這壽禮上珍珠這麼多,若是被我發現魚目混珠,可別怪我不顧顯兒的臉面。”
姜時窈誠惶誠恐道,“妾不敢。”
“珍珠皆是在玉寶樓所購,數目,價格,都登記在冊。”
趙氏看敲打得差不多,“行了,太后的壽辰在即,快些繡出來。”
“是。”
姜時窈帶著繡品又回了小院兒,面上的笑容才隱下。
周老夫人的壽禮,是要過宋積雲,宋積雲也只會交給旁的繡娘,或者外頭的繡莊,轉手幾次,她才敢做了手腳。
趙氏的壽禮,她是親自上交,她自然不能動手腳。
要從這上面賺錢,得另闢蹊徑才行。
姜時窈坐在繡架前,突然從斜側方門口疾步走進一個硃紅色的身影。
姜時窈訝異地回頭。
周從顯將手中的一本札子扔到他的面前。
“你可有什麼同我說的?”
身上的官服都來不及換下。
姜時窈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還有這般能力,能影響朝堂。
可看到札子上的內容,她猛地站了起來!
“這是汙衊!!”
宋易堂彈劾監察御史私會他人妾室!
他人沒有指名道姓,但已經拿在她的面前,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這事對別人有沒有影響她不清楚,可於她,就是死路一條。
上一世,她也被汙衊通姦。
她連周從顯的面都沒有見到,無從辯駁。
可現在,周從顯就站在她的面前。
姜時窈顫抖著雙手,“世子是來問罪的嗎。”
是不是這一世,他要親自沉塘!
周從顯看著她激動的模樣,然不住脫口而出,“難道我不該問嗎,這摺子要真上了朝堂,你覺得你現在還有命在同我廢話嗎!”
“我問你,那日你說帶芙兒去放紙鳶,真的只是放紙鳶嗎?!”
姜時窈掐著手心,迫使自己的冷靜下來。
她不能出事,否則芙兒也活不了!
“上次在白馬寺,妾遇到了柳大人,柳大人認出妾是兄長的妹妹。”
周從顯皺眉,“白馬寺?姜時窈你還瞞了我多少?”
姜時窈抬頭,“白馬寺不是世子拉著妾去的嗎,要懷疑,世子先懷疑自己吧!”
周從顯咬緊牙關,“那這摺子上這事怎麼回事。”
姜時窈,“那日放完紙鳶,妾帶著芙兒在路邊吃餛飩,柳大人正大光明坐在妾的對面。”
“他質問妾為何不認兄長,他替妾的兄長打抱不平!”
“世子若是不信,大可去餛飩攤上問!對了,妾還送了路邊兩個乞兒兩碗餛飩,您也可以去問!”
姜時窈忍不住顫抖唇角,上一世水中的窒息感撲面而來。
她和芙兒已經枉死一回了。
好不容易重生,她只想奮力掙扎離開!
周從顯知道姜時窈在老家還有個兄長,當年好像就是因為兄長和父親病重,她才賣身的。
父親沒能挺過來,老家只剩了兄長。
“不認兄長是何意,我幾時不讓你認家人了。”
姜時窈抬起發紅的眼眸,“因為我哥哥一直在給我攢贖身錢!他等著我回去!”
周從顯,“你,沒有同你兄長說?”
姜時窈唇角動了動,將札子放在桌上。
“妾已經解釋清楚了,您若還是不信,便去問問被彈劾之人。”
她的眼眸輕垂。
“妾的性命輕賤,可也有尊嚴,私會於男子來說能不能動搖根本妾不知,可與妾,就是滅頂之災。”
周從顯看著她避而不談的模樣,眸色微冷。
“做本世子的妾室讓你這般難受,倒是本世子的不是了。”
姜時窈聞言,心頭微不可聞地抖了一下。
好似什麼的東西裂開一般。
片刻後,她輕揚唇角,“世子誤會了,成為世子的妾室,妾與有榮焉,妾的兄長只是一個鄉下人而已。”
“不配入您的眼。”
周從顯不怒反笑,眸底已是冰涼一片,“好,好得很。”
姜時窈不再看他,在繡架前坐下,“妾已經言明,私通無稽之談,札子的字跡娟秀,其實世子也明白是誰寫的。”
“世子問妾,只是求個答案。”
“妾不知答案是否讓世子滿意,但,妾只求一個清白。”
周從顯大步走出小院兒,面色慍怒。
“把這札子給宋易堂,親自交到他手裡!”
魏尋接過札子,看著世子的背影,撓了撓後腦勺。
世子不是自己都說了,這人陷害的手段不高明。
怎麼感覺,感覺比剛剛更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