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玉佩一直系在她的手上,上次在白馬寺斷了後,她試了幾個繩結都不對。
今日果然又散開了。
姜時窈靠在窗邊,腦子裡回想著幼時的情景。
只記得一個溫柔的背影,會編好看的繩結,還能做成頭飾。
再多的記憶,就是兄長偷偷帶著她去私塾。
還會帶她偷偷摘村長的桑葚。
她會看書寫字都是兄長教的。
這個玉佩,也是兄長再三交代她,小心保管,不能丟。
姜時窈正出神,屋簷下伸出一隻手,從池子裡撿起來玉佩。
“那是我的。”她急忙出聲。
那隻手的主人從屋簷下探出頭朝上看。
是那個冤大頭。
姜時窈下意識站直了,“多謝公子,我家婢女已經下樓了,公子放回原處即可。”
蕭恕看了樓上一眼,對著天光舉起來玉佩,“無事,我在這兒等著就行。”
藉著天光,這回他看清了玉佩背面的字。
青蓮。
“公子,這是我家娘子的玉佩。”
霜降剛開口,就被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撞得一個趔趄,差點兒飛出去。
“主子,人沒有抓到!”
霜降扶著一旁的柱子,準備脫口而出的話又咽了回去。
這人的刀上有血!
蕭恕將玉佩扔給霜降,“同你家娘子說,還是儘快離開的為好。”
霜降抓著玉佩就往樓上跑。
就說這個懷月樓魚龍混雜,就算再好吃也不能來!
她剛氣喘吁吁地跑回廂房,就看到屋子裡憑空了好幾個人!
姜時窈一臉菜色地被周從顯摟著。
她能聞到鼻尖淡淡的血腥味,還有後背處從周從顯手臂漸漸浸透衣衫的溼濡。
方才她剛對樓下的冤大頭說完話,周從顯就推門進來了。
他剛說了“別動”兩個字,不過片刻又進來三四個一臉煞氣的男人。
芙兒坐在阿孃的懷裡,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她奶聲奶氣的打破凝滯,“阿孃,芙兒的栗子糕怎麼還沒來。”
周從顯端起眼前的茶水喝了一口,“幾位是做什麼,怕本世子不給錢嗎。”
幾人面面相覷。
他們現在也不能肯定,那個黑袍人就是英國公世子。
其中一人抱拳,“懷月樓遭了盜賊,小的追至此處,擾了世子雅興,還請世子見諒。”
周從顯冷哼了一聲,“盜賊?本世子是偷了你家菜,還是米。”
“叫掌櫃的來!”
姜時窈的後腰被輕輕捏了一下。
她迅速反應,“他們也是職責所在,世子今日便算了吧,不是答應芙兒吃完飯後還要帶她去放紙鳶嗎。”
芙兒恰當地舉起兩隻肉乎乎的小手歡呼,“放紙鳶!”
周從顯的臉色這才鬆動了些。
“還不趕緊滾。”
幾人走後,周從顯整個人才鬆下來,臉色都白了兩分。
霜降走過來才看到姜娘子身後的血跡,“娘子!”
“噓。”姜時窈接過玉佩,“把文收拾的那個包袱拿過來。”
雖然出門的機會少,但是姜時窈都會給芙兒收拾齊全。
包袱裡除了芙兒的備換衣物,鞋襪,一些小零嘴兒,還有一些簡單的傷藥。
周從顯看著百寶箱似的小包袱,“怎麼帶這麼多的東西。”
比逃難還齊全。
姜時窈將傷藥和紗布拿出來,“芙兒小,對什麼都好奇,怕出現什麼意外,多準備些有備無患。”
說著她瞥了他一眼,“妾不會教女兒,安危起碼得周全些!”
藥粉撒在他的患處,紗布按上去時,“不小心“”手抖重了一些。
周從顯的臉上一白,“姜時窈!”
他知她還在記白馬寺的仇。
他吸著氣指了指姜時窈,最後指向霜降,“那個……”
想了半天都沒有想起她的名字,“你去路口,把魏尋叫來,進來時買一隻兔子紙鳶。”
姜時窈這頓飯吃得味同嚼蠟。
她不明白怎麼堂堂國公府世子還會被人追殺,廂房外還會時不時出現剛才那幾個凶神惡煞之人。
懷玉樓有什麼好偷的。
菜譜還是美人。
魏尋拿著一隻兔子紙鳶進來的時候,最高興的莫過於芙兒了。
“放紙鳶!”
周從顯的眼睛掃過一個路過的小二。
“芙兒想放紙鳶,走吧。”
他拿著紙鳶,攬著抱著女兒的妾室走出了懷玉樓。
看著幾人的背影,那幾人又出現在了二樓的一間屋子裡。
“主子,沒有發現周從顯有傷。”
蕭恕站在窗前雙手環抱,“你們傷的是哪隻手。”
“右手。”
他的視線落在周從顯拿紙鳶的右手上,碩大的紙鳶剛好遮住大半的臂膀。
“呵呵,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