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一盞燭火,繞過那扇繡著白梅的屏風走進內殿,晚風撩動紗幔,他隱隱窺見坐在那後面的側影,半隱半現,勾的人想要一探究竟。
可待走過去,卻看到晏華予還在盯著面前的棋局,依舊是一副處變不驚的姿態。
“你不生氣嗎?”
突然的一句疑問,讓他自己都愣了下,似是覺得沒說清楚,他又補充道:“我剛剛答應她了。”
“生什麼氣?”
晏華予將手中的棋子落在棋盤上,唇角掛著一抹若有似無的冷笑,語氣淡然,“不應該恭喜皇叔,又得一佳人嗎?”
祁晏休呼吸微沉,身側的手緩緩收緊。
“皇叔,該你了。”
這時,她又抬起頭來,笑著看向他,“這一局我可不一定會輸,若是你輸了,那……”
“所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真正的目的是為了接近我?”
她的話被祁晏休打斷,將手中燭火放在身旁的桌上,他的語氣隨著神情一起冷了下去。
大概是看她毫不在意,所以才覺得惱怒吧。
“是,我知道她真正的目的是你,否則父皇也不會執意將她派到我身邊。”晏華予移開目光不去看他,直接就承認了,在明知李詞月暴露的情況下,皇帝還將她派到自己身邊,那麼只能說明自己不是最重要的。
從看到李詞月接近祁晏休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了。
“但是皇叔,我已經提醒過你了。”她捏著掌心的棋子,語氣冷冷的,一張小臉有些倔強。
從當晚出宮的第二日,她就已經將李詞月說的話告訴了祁晏休,只不過隱去了對方喜歡他這件事,並且還提醒了他,小心李詞月一點。
而之後的事,她基本再沒管過。有美人投懷送抱,拒絕與否,是祁晏休該做的事,與她無關,她相信祁晏休心裡是有數的。
但是她明顯沒聽明白,祁晏休的重心根本不在李詞月身上。
“所以,我身邊是否有其他人,你根本就不在乎,你面對我時,每走一步都是在刻意精心偽裝的對嗎?”
他朝她一步步走過去,晏華予抬頭對上他陰沉的目光,便知道他生氣了。
“我要不還是先回去吧,之後的事,改日再說。”她好似不太敢面對他,將手心的棋子都放進棋簍裡,有些慌張地準備逃離。
可祁晏休卻忽然抓起她的手,俯下身去,掌心按在她身側,雙目灼灼地盯著她。
“晏歡歡,你還沒回答我。”
晏華予又摔坐回椅子上,抬頭就看到祁晏休近在咫尺。
只是他桃花眸中神情受傷冷漠,讓這糾纏的畫面都少了應有的曖昧。
“你放開我!”手被他抓得有些疼,晏華予嘗試著掙扎了一下,卻沒掙開,於是朝他生氣地質問:“這不是你想要的嗎?我已經在試著喜歡你了,為了不讓你失望,我像她們說的那樣,不拒絕你,甚至主動靠近你,可為什麼你還不滿意,就非要逼著我呢?”
霎時間,祁晏休眼底的冷漠便散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糾結的複雜。
“而且皇叔,你敢說,從一開始,你就是完全喜歡我,只在乎我的嗎?”話鋒一轉,晏華予看他的眼神都冷了。
“你真的愛我嗎?”
祁晏休一哽,辯解的話到了嘴邊,卻如何都開不了口。
“你說要我試著喜歡你,我答應了。可如果你這麼做,不是真正在意我,而是為了今後能更好地掌握主動權,那麼我們之間還是僅限於合作為好,有些感情最好不存在,那種知道真相後傷心欲絕的感覺,我不喜歡。”
她每說出一個字都帶著冷漠的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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