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見她如此,心底自是動容,可她僅僅因為嫉妒就將顧微瀾關在殿外跪了將近半個時辰,這便成了她的原罪。
“陛下,是臣女的錯,是臣女自己要跪在殿外的,還請陛下不要責怪長公主。”顧微瀾抬手行禮,對著皇帝向她求情,目光微微轉向晏華予,就見她還在跪著,眼含熱淚地望著皇帝,希望能得到一個回答。
她也能看出來,長公主對於自己的父親定是極為依戀的,所以才會這麼討厭她,把所有一切的錯都認定在了她身上。
而這些年,景明帝為了彌補對她死去母親的虧欠,確實是對她比對任何人都要好。
“罷了,既有微瀾替你求情,那今日之事便就算了,你將這月的藥服下,回府去好好休息吧。”皇帝眼神變得漠然起來,將心底的那一絲疼惜給徹底掩蓋。
話音剛落,顧微瀾就看到晏華予的面色微微有些顫抖,眼底的光一點點黯淡了下去。
她想要說什麼,卻在經過幾秒的掙扎之後,最終只應下了一個“是”,隨後無力般地鬆開了抓住皇帝衣袖的手,整個人顯得有些頹然。
喝什麼藥?
顧微瀾想了想,才想起來長公主似有心疾,這要服用的應該是治療心疾的藥吧?
待晏華予離開後,原本還冷漠的皇帝,再看向顧微瀾時,立馬又換了一副神情,不僅拉著她在凳子上坐下,還開開心心地與她談天說地,晏華予走到殿外時回頭望了一眼,倒真是覺得,這二人才更像是父女。
當藥送到自己面前時,晏華予光是聞著那味道,胃裡便忍不住一陣翻湧,但旁邊有這麼多人盯著,她內心只稍微掙扎了下,便將藥碗端起來,毫不猶豫地一飲而盡。
將藥碗放下後,她轉身就走。
晏華予派了輕禾去宮門口,通知人提前去備好一切,因此這時她是自己出宮去的,可才剛走到半路,她便感覺藥效發作了。
過了有一兩刻鐘,等在宮門處的輕禾始終沒等到晏華予,怕她出什麼事,便原路回去找她,可走了一圈都沒看到她,宮人們都說她已經走了。
尚且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輕禾也不敢太過聲張,只能帶了兩個人在她可能會經過的地方悄悄找她。
傍晚時,張美人被林芳儀單獨約著來到了一處廢棄的宮殿裡。
因為替皇帝擋劍,她右手臂上被劃了一道口子,好在那群殺手的目標從始至終都是陸歸,她和皇帝不過是被捲入其中,因此對他們並沒有下死手,她身上的傷也不算很重。
並且透過這次意外,讓她因禍得福,得了景明帝更多的寵愛。
“張妹妹真是好手段,平日裡有了陛下的寵愛還不夠,竟還要犧牲自己為陛下擋劍,為了讓你的寵愛更加穩固,你和你背後的人怕是費勁了不少心思吧?”林芳儀站在她面前,看著她的笑容之中滿是嘲諷之意,那高傲的舉止作態,好似已經看透了一切。
“林芳儀在說什麼?”
張美人用左手捂住受傷的手臂,看著面前的女人,蹙了蹙柳眉,“陛下安危繫於天下,妾身為陛下擋劍,難道不該嗎?”
“還裝!”林芳儀忽然上前一步,一下抓住了她捂著傷口的左手,面容猙獰,惡狠狠道:“你該不會真以為你們所做的一切都天衣無縫吧?一個被冷落了這麼久的人,卻突然受寵,我早就覺得不對勁了,讓我猜猜,在背後幫你的人究竟是誰,是不是晉王?”
她厲聲質問著張美人,心裡對她的嫉恨,如野火燎原,難以熄滅。
以往的張美人位分還低她不少呢,在她眼裡不過就是個跳梁的小丑,可如今仗著陛下的寵愛,竟是就敢爬到她頭上來了,時不時地就能栽贓她一下,總喜歡在陛下面前裝無辜扮可憐。
因此,陛下最近對她十分厭惡。
“陛下寵愛後宮嬪妃,是陛下的事,你如此之言,莫不是想要栽贓陷害於我?”
張美人一邊說,一邊手上用力,掙扎著往後退去,但她左手力氣不夠,右手又受了傷,根本掙不開林芳儀。
“不是晉王?”林芳儀眉眼一斂,神情中透著一抹思索之色,隨後不知想到了什麼,再次抬眼看向張美人,唇角揚起一道瞭然又興奮的笑意。
她一邊死死攥著她的手,一邊緩緩湊近她耳邊,低聲道:“那再讓我猜猜,是不是昭和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