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仨狗崽子也來勁了,這個咬耳朵那個啃腳踝,活像三個小瘋子。
熊瞎子這下徹底亂了陣腳,顧頭不顧腚地原地打轉。
徐峰瞅準機會,“唰”地抽出別在腰後的斧頭,從三米多高的樹杈上一個“鷂子翻身”跳下來,藉著下墜的勁兒把全身力氣都灌在斧頭上。
就聽“咔嚓”一聲脆響,斧刃直接劈進熊天靈蓋,足足楔進去半尺多深。
那熊瞎子渾身一激靈,倆前掌在空中胡亂抓撓幾下,跟喝多了似的晃悠兩圈,
徐峰攥著斧把子,死活薅不出來,沒招兒了只好撒手。
那熊瞎子跟瘋了似的,可勁兒晃盪腦袋,在地上撲騰,斧把子咣噹一下磕大青石上了,斧頭這才掉下來。
熊腦袋上那老大個口子,血哧呼啦的往外冒。
那畜生嗷嗷叫喚了半天,最後撲通一聲栽地上,震得地面都顫了三顫,還擱那兒蹬躂呢。
大黃瞅準機會,一個猛子躥上去,吭哧一口叼住熊瞎子脖子,使勁兒一扯。
愣是撕下來一大塊肉,八成是把動脈給乾斷了,那血“噗”地一下躥老高,噴得大黃滿臉滿腦袋都是,跟染了紅油漆似的。
又過了老半天,那熊瞎子從撲騰勁兒變成了光抽抽,眼瞅著是快不行了。
可這玩意兒命硬得很,臨死前指不定還能給你來個回馬槍,所以徐峰也不敢靠前兒——
老獵戶都懂,徐峰他也聽說過,多少人就折在這最後關頭,以為熊死了,結果一湊近,叫它臨死一爪子開了膛。
徐峰死死盯著。
大黃還都繃著勁兒叼著熊脖子不撒嘴,牙幫子都咬酸了也不敢鬆口。
又熬了得有一分多鐘,熊身子徹底僵了,連抽抽都不抽抽了,大黃這才試探著往後撤,嘴裡還呼哧帶喘的,哈喇子混著熊血直往下滴答。
接著又是一口下去,邊咬還邊哼哼著。
徐峰知道,大黃和獵物戰鬥的一股子狠勁需要徹底發洩出來,要是不讓它撒夠了歡兒,下回遇到猛獸膽怯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三條狗崽子也湊上去連撕帶咬的,雖說只能扯下來一嘴熊毛,可這也是練膽兒的好機會,他沒攔著。
而此時的自己,腳底下跟踩了棉花似的,一屁股就癱地上了。
這場生死搏鬥,說起來驚心動魄,其實前前後後也就四五分鐘的事兒。
可每一秒都繃得跟拉滿的弓弦似的,這會兒一鬆勁兒,整個人就跟被抽了筋似的,軟趴趴的沒一點兒力氣,冷汗把衣裳溻得精溼,風一吹透心涼。
得虧他是兩輩子的人,上輩子也跟猛獸打過幾次交道,練出了點膽量。
這要是換個生瓜蛋子來,別說跟熊瞎子拼命了,就是僥倖撿條命回去,嚇尿褲子都是輕的,搞不好直接嚇出個好歹來。
歇了約莫一袋煙的工夫,徐峰總算緩過點勁兒來。
他惦記著熊膽這值錢玩意兒,抄起斧頭晃晃悠悠站起來,湊到熊瞎子跟前兒,照著腦瓜子又補了一斧子——
這玩意兒可得確認死透了,要不一個不留神被它裝死反撲,那可就真交代了。
見熊瞎子徹底沒動靜了,徐峰這才掏出獵刀,順著熊肚子“刺啦”一刀劃開。
有了上回取熊膽的經驗,這回輕車熟路,三兩下就摸到了地方。
嚯!
這熊膽足有倆拳頭大,金燦燦的跟蜜蠟似的——這可是熊膽裡的上上品,比一般的熊膽可價錢多了!
徐峰麻利地將膽管繫了個死扣,生怕漏了一滴膽汁。
剛把熊膽收進挎包,轉手就把熊心掏出來,切成幾大塊扔給大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