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一個沒根沒底的盲流,要是攤上人命官司,輕則被趕出屯子,重則直接蹲大牢。
那他之前所有的盤算就全完了——林山秀還怎麼娶?好日子還怎麼過?
他瞥了眼地上癱軟的馮德貴,血糊糊的像條死狗,心裡冷笑:算你命大,要不是怕耽誤老子的大事,今天非得讓大黃咬斷你的喉嚨不可!
徐峰盯著那根細繩,瞳孔猛地一縮。
繩頭上吊著的應該是一隻被扒了皮的死老鼠,那根被燒紅彎成鉤的馬蹄針在陽光下泛著陰冷的光——這分明是要讓大黃腸穿肚爛的毒計!
“好你個王八犢子!”他額角青筋暴起,抄起地上的斧頭就衝了過去。
馮德貴還沒從狗咬的劇痛中緩過神來,就見一道寒光劈面而來,嚇得魂飛魄散。
“救命啊!出人命啦!”馮德貴殺豬般的嚎叫聲在林子裡迴盪,“你縱犬行兇還不夠,還敢動手打人……這是要殺人啊!”
可這深山老林裡,除了徐峰和馮德貴,哪還有第三個人影?
他這通鬼哭狼嚎反倒激得大黃狗齜牙咧嘴地逼近,森白的犬齒在樹林裡泛著寒光,眼看就要撲上來撕咬。
“我放狗咬人?”徐峰怒極反笑,一腳踹在馮德貴腰眼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誰,你個偷雞摸狗的賊還有臉倒打一耙?老子今天打的就是你!”
拳頭像雨點般砸在馮德貴身上,打得他像條喪家犬似的滿地打滾。
徐峰一個箭步上前,鐵鉗般的大手狠狠掐住馮德貴的脖子,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想毒死我的狗?老子先送你上路!給我吃下去!”
那掛著腐肉的鐵鉤硬生生塞到馮德貴的嘴邊,馮德貴聞到自己親手炮製的毒餌散發的腥臭味,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他死死咬緊牙關拼命掙扎,鐵鉤在臉上劃出幾道血痕,混合著冷汗往下淌。
“敬酒不吃吃罰酒!”徐峰掄圓了胳膊就是幾個響亮的耳光,抽得馮德貴眼冒金星。最後狠狠將毒鉤摔在地上,
“給你臉了是吧?想幹啥?還敢反咬我一口?”徐峰一把揪住馮德貴的衣領,眼中閃著寒光,“你第一次踏進這個門我就知道了,就等著你自投羅網呢,沒想到你還真敢來。”
他猛地將對方抵在地上,聲音壓得更低:“麵條,別跟我裝傻。熊膽的主意也敢打?覺得我徐峰是個好捏的軟柿子?”
徐峰的目光冷的可怕,“你這是在找死,明白麼?”
馮德貴張了張嘴,卻在觸及徐峰眼神的瞬間啞了火。
他臉色變了又變,額角滲出冷汗——這個外來的盲流子怎麼會知道他的江湖綽號?
知道“麵條”這個名號,就意味著知道更多。
馮德貴的膝蓋開始發軟,先前的氣勢蕩然無存。
此刻他清楚地意識到,除了低頭認栽,別無選擇。
馮德貴面如土色,抖得像篩糠:“大、大兄弟,我一時糊塗……”
“糊塗?”徐峰突然咧嘴笑了,露出森白的牙齒,“我看你清楚得很。”他轉頭招呼大黃,“來,聞聞這味兒記牢了,下回見著這王八蛋……”
大黃齜著牙往前一撲,馮德貴“嗷”一嗓子竟嚇暈過去,褲襠下漫開一灘腥臊及臭味。
“呸!慫貨!”徐峰嫌棄地踹了一腳,走到地窨子裡,舀了一瓢涼水出來,澆在馮德貴的臉上。
徐峰見馮德貴清醒過來,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惡狠狠地盯著他的眼睛:“聽好了,老子叫徐峰,就是個光腳的盲流,要錢沒有,爛命一條。
你要想報復儘管來,看看到底誰先弄死誰——你弄死我算我倒黴,我弄死你就跑路。識相的話以後見著我就繞道走,否則……”
他掄起拳頭在馮德貴眼前晃了晃,“見一次打一次,打到你長記性為止!”
說完,徐峰面露猙獰:“還不給老子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