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三差點哭出來,一腳油門下去,破汽車跟抽風似的往前一躥,排氣管噴出一股黑煙。
車輪捲起的塵土正好糊了撲上來的大黃一臉,徐峰的身影在後視鏡裡越來越小,最後變成了一個小黑點。
李萬山癱在副駕駛上直喘粗氣,屁股上的血把座椅都浸透了,疼得他直抽涼氣:“操他媽的……這徐峰養的狗比狼還狠……”
張老三握著方向盤的手還在哆嗦,從後視鏡裡瞄了一眼,突然臉色煞白:“山、山哥……那徐峰…….徐峰他……”
“他個屁!還能飛過來不成?”李萬山罵罵咧咧地扭頭往後看,這一看差點把他魂兒嚇飛——
徐峰見這麼追是指定追不上了,但他對這山路熟悉啊,知道怎麼走最近,他是兩條腿用不著非常跑在道上,可以躥著林子跑。
此時的徐峰在山間兩隻腳叨蹬得飛快,眼瞅著就追上來了!
“這癟犢子跑的還真快!”李萬山一巴掌拍在張老三的肩膀上,“老三你他媽倒是給油啊!”
張老三都快把油門踩進油箱了,破汽車“吭哧吭哧”冒著黑煙,可在這山道上愣是跑不快。
眼瞅著徐峰越追越近,車後頭突然“咣噹”一聲響——徐峰竟然一個翻身就跳了上來!
“完犢子了!”張老三帶著哭腔喊,“他、他上車了!”
李萬山和張老三此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冷汗順著腦門往下淌。
後車廂傳來的震動讓兩人如坐針氈,彷彿下一秒徐峰就會踹碎玻璃衝進來。
“老三!快!甩掉他!”李萬山捂著血淋淋的屁股,聲音都變了調。
張老三死死攥著方向盤,手心全是汗,車子在山路上左搖右晃,輪胎碾過碎石,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他猛地一打方向,車身劇烈傾斜,試圖靠慣性把徐峰甩下去。
徐峰半蹲在車斗裡,一手抓著車欄穩住身形,另一隻手攥緊了雙管獵槍。
他眼神冰冷,槍口緩緩抬起,瞄準了駕駛室——只要扣下扳機,這兩個禍害就能徹底解決。
可就在他即將開槍的瞬間,餘光忽然瞥見林子裡晃動的身影——
幾個挎著籃子的婦女正彎腰採野菜,遠處的田地裡還有人影在彎腰鋤地。
徐峰的手指微微一頓。
不能開槍。
槍聲一響,事情就徹底鬧大了。
這倆人是該死,可如果光天化日之下在林子裡殺人,訊息傳出去,他徐峰就成了殺人犯,別說娶林山秀,怕是連秀山屯都待不下去。
現在動手顯然不是最佳時機。
他強壓下翻湧的殺意,呼吸漸漸恢復平穩。
這兩人必須死,但是,要他們死,也得死的神不知鬼不覺的,絕不能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既然時機已逝,那就得再找機會,在完全擺脫嫌疑的情況下再動手。
電光火石間,車子猛地拐過一個急彎,徐峰借勢縱身一躍,從車斗跳了下去,落地時順勢一滾,卸去衝力。
他半跪在路邊的草叢裡,冷冷盯著那輛印有“達子溝林場”幾個字樣的破車歪歪扭扭地消失在塵土中。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眼神陰沉。
大黃呼哧呼哧追上來,蹭了蹭他的腿,喉嚨裡發出不甘的低吼。
徐峰揉了揉它的腦袋,看著汽車的方向啐了一口:“別特麼再讓我遇到你們!”
這事兒,沒完。
另一邊,車裡的李萬山和張老三見徐峰突然跳車,先是一愣,隨後狂喜。
“哈哈哈!這慫貨怕了!”李萬山咧嘴大笑,結果扯到屁股上的傷口,頓時疼得齜牙咧嘴,“嘶——媽的,這狗日的徐峰,老子早晚弄死他!”
張老三卻笑不出來,握著方向盤的手還在抖:“山、山哥……他剛才明明能開槍,為啥……”
李萬山笑容一僵,心裡也犯嘀咕。是啊,徐峰那狠人,剛才為啥收手了?
他扭頭往後車窗看,遠遠還能看見徐峰站在路邊,像頭盯上獵物的狼。
李萬山莫名打了個寒顫,咬牙道:“管他孃的!先回去,這仇老子記下了!”
車子歪歪斜斜衝上大路,排氣管噴著黑煙,逃命似的往達子溝方向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