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一出了秋闌殿,兩手提著飯盒,一路上走的小心翼翼。
等到了乾清宮殿前,張公公迎上前來,歪頭左右一瞥,見只來了念一,笑容微滯,“念一姑娘,今兒這是……?”
“張公公,今日我們美人不得空,派奴婢送了來。”念一想了想,補了一句,“不過羹湯是我們主子親手做的。”
張公公的臉忍不住皺了起來,接過提籃,才要進去通傳,又迴轉過身,“你且先別走,保不齊陛下有話要問。”
當然,更重要的,是張公公需要一個人幫忙分擔陸時至的不快。
張公公端著羹湯,放輕腳步奉上御前。
陸時至擱筆,自然而然地端起,他已經習慣了在午後喝上一盅,今日的湯熬的很香,聞起來就叫人食指大動,但不知怎的,才喝了一口,他就覺出來一絲腥氣。
張公公見陸時至停下動作,心就晃晃悠悠提起來了,忍住了沒有出聲。
“咚”的一聲輕響,陸時至將瓷碗撂下,一邊擦拭嘴唇,一邊狀似不經意問道:“她人呢?”
他有預感,竇昭昭就是存心的,目的就是誘他召見,好撒嬌賣痴求得他的原諒。
張公公的笑容僵了,委婉道:“陛下要見,奴才這便去秋闌殿傳話。”
這回陸時至手中的帕子都丟到桌案上了,偏頭,蹙眉,眼神如刀鋒一般,“她在秋闌殿?”
“回皇上話,昭美人今日不得空,親手做了羹湯,叫貼身宮女送了來。”張公公深諳回話的尺度。
“呵。”陸時至冷哼一聲,臉色陰沉,原來是他自作多情了。
才裝了十來天,就現原形了,懶得裝了。
張公公的腦子瘋狂運轉,眼神瞥到了桌上的三絲敲魚湯,“今日這魚羹繁瑣費事,一個不好要沾一身腥,許是當真來不及。”
陸時至的嘴角凝滯片刻,眉頭微動,隨後轉回頭,提筆,繼續埋頭批摺子。
張公公站在一旁,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以一種十分墨跡的動作收拾起餐具。
但是他的磨磨蹭蹭對陸時至的而言同樣礙眼,“下去。”
“奴才告退。”張公公明白了,這是不追究了。
張公公倒退的兩步還沒走完,陸時至又開口了,“吩咐膳房,給她送一份三絲敲魚,叫她好好嚐嚐,這道菜該怎麼做。”
“是……”張公公點頭。
張公公還沒走出兩步,陸時至又開口了,“還有。”
“告訴她,不要不自量力,不會做的菜就別做。”陸時至頭都沒抬,聲音冷淡。
“誒!”張公公點頭彎腰,這回特意放慢了腳步,以防皇帝又想起什麼要吩咐。
好在陸時至的心神從兒女情長裡抽身,投入了朝政事務,張公公順順當當出了大殿,悄悄舒出一口氣。
“張公公。”忐忑不安的念一立刻迎上前來。
張公公將手中的食盒遞給她,還沒說話,先嘆了口氣。
對上念一懵懂的眼神,張公公把人扯偏了些,語氣有些急切,“念一姑娘,你回去趕緊勸勸你家主子,明兒可千萬得親自來,她受得了,我也受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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