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力行似乎也有些不情願,說話有些猶豫,“陛下,可要幫你備轎嗎?”
陸時至能夠感覺到懷中人攥著他衣襟的手緊了三分,他沒有睜眼,也沒有答話。
竇昭昭聽著陸時至平穩的心跳,心裡也有些糾結,帳中陷入了好長時間的寂靜。
在深吸一口氣後,竇昭昭還是鬆開了攥著他衣襟的手,“雲婕妤的身子要緊,陛下還是去吧……”
比起一時的輸贏,不妒不嫉、溫良賢淑的好名聲更要緊。
竇昭昭話音未落,陸時至豁然起身,都不等竇昭昭上前服侍,就已經出了帳子。
於力行一眼就看出陛下心情不美,麻溜地服侍皇帝更衣,一直等到最後要繫上腰釦,本來還想側身讓站在一旁的竇昭昭來。
可沒想竇昭昭才將腰帶環過陸時至的腰,陸時至便自己接收了,利落轉身,“擺駕流螢軒。”
竇昭昭匆忙披上披風,追到院裡時,只聽於力行微微拖長的一句,“起駕!”
望著鑾駕遠去的背影,竇昭昭的眼神一點點變得幽沉,她知道,自己這是著了宗雯華的陽謀,無論選哪一頭,都要承擔損失。
宮人們也看出陸時至的不滿,個個噤若寒蟬,念一上前將竇昭昭拉回了內殿,“主子已經好幾日沒睡好了,氣色都不好了,明兒叫陳醫監來給您看一看吧?”
竇昭昭揉了揉太陽穴,搖頭,“雲婕妤鬧著病,我這時候請太醫不合適。”
念一低低罵了一句,轉而扶著竇昭昭躺下,“那您趕緊睡下,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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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螢軒
素雪紅著眼圈上前,行禮過後,引著陸時至往寢殿去,“婕妤主子今早退了熱,不曉得為何,下午又燒起來了,本不想驚動陛下的,但主子都說起胡話來了,奴婢才……”
陸時至垂首,望著眼睛都不敢抬的宮女,眼中閃過一絲不耐,腳步也頓了下來。
“還請陛下恕罪。”素雪心肝一顫,連忙屈膝請罪。
陸時至沒有理會她,徑直進了內殿,一股藥味撲鼻而來,隱約夾雜著百合花香。
殿內伺候的宮女齊刷刷拜下,床榻上,頭上敷著涼帕子、燒的臉色通紅的雲婕妤嘶啞出聲,“陛下,您來了……”
“不是你叫朕來的麼。”陸時至聲音毫無波瀾。
殿中宮人不約而同地緊了精神,素雪戰戰兢兢跟在後頭,拼命給雲婕妤使眼色。
雲婕妤也聽出了陸時至話裡的不快,輕笑一聲,“陛下如果不想來,可以不來。”
此言一出,宮人們齊刷刷跪下,素雪慌忙上前解釋道:“皇上恕罪,我們主子這是燒糊塗了……”
陸時至一個擺手,素雪的話就堵在了喉嚨裡,於力行再一瞪眼,所有人都齊刷刷地退了出去,於力行悄聲關好門。
陸時至走到雲婕妤床邊,“朕對你悉心照料,不是想看你不惜代價,用自己的身體來爭寵。”
“照料?”雲婕妤笑了,引發了一陣咳嗽,“陛下以為臣妾想要的,僅僅只是照料麼?”